第399章(1 / 1)

他握着她胳膊的手没能控制住力道,一下箍紧了她, 她痛得皱起眉, 却仍是自顾自地分析了下去。

“……时间还很短, 没有到需要动手术刮宫的地步,药流会更安……”

古川久弥沙没能继续说下去,她已经被琴酒狠狠扯了一把,“咚”地一声撞入了他的怀中。

他却没有抱住她,而是直接掐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凶得骇人,一字一句地,几乎从牙缝中蹦出来一样,“你再说一遍?”

古川久弥沙笑着,按照他的要求,也咬着牙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流掉它。”

她的笑意中充斥着冰冷的讥讽,甚至还有几分不解,“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怎么?你居然会想要孩子?”

古川久弥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十分荒唐,“你――琴酒,想要孩子?”

琴酒凝着她的表情已经十分可怖,换了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会产生自己将当场成为他枪下亡魂的错觉。

但古川久弥沙不在乎,她睇着他的目光犹如淬毒,“你配吗?”

字字句句,都几乎在他灼烈的怒气上再泼一盆滚油,他很少有这么易怒的时候,更不知道原来自己能被这短短一句话激怒。

在古川久弥沙质疑他报告作假的时候,他没有生气,甚至还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了一句。

但在她毫不犹豫,几乎脱口而出着要流产的时候,他的怒气被顷刻间点燃。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一时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他想要孩子吗?他很确定,自己不想。

琴酒这一生近三十年来的人生规划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孩子”的位置,一切不可控的东西于他而言都是危险的存在。

他终年行走于高悬渊空的钢丝之上,从不觉得自己有正常人对于感情、温暖、家庭的需求。

她是唯一的例外。

而如今这个例外,给他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意外。

但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居然本能地并不排斥这个意外。

他想要孩子吗?不想。

他想要她和他的孩子吗?他无法回答。

可是在他回答之前,她已经否定了一切。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开口剥夺

了那个意外,剥夺了那个零星到近乎奇迹的可能。

这是琴酒第一次发现,在“杀人”这件事上,她比自己还要心狠手辣。

他翻身将她按在床上,却见她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抖着双唇开口,“你……干什么?”

她的语调不只平日里的抗拒,更多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琴酒微微一顿,有种奇怪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俯下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并没有刻意收力,更没有顾及到她的腹部。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更是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不要……”

他不动如山,甚至辗转至她的耳边,语调轻柔却暗含残忍,“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帮你。”

她下意识地伸手护上自己的腹部:“不……”

但又在顷刻间想到了什么,强迫自己松开那双手,然后白着脸勉强向他笑了笑:“……好啊,那你来吧。”

琴酒将她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都看在眼里,垂下眸,心中无法克制的怒火微微消了些许。

――他差点忘了她是一个演技多么逼真的人。

他从她身上离开,重新靠回靠垫上。

她还维持着刚刚被他按倒的姿势,愣愣地摸着腹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琴酒伸手把她拉起来,重新扣入怀中,却被她挣开了手。

他用了几分力道想要箍住她,但她挣扎得厉害,他现在有了顾虑,最终还是没用太大力,放开了她。

她挣开了他的手臂,滚到了床的另一边,离得他远远的,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裹着被子,远远看去只有单薄的一个背影。

琴酒看着她,十分难得地没有逼迫她,而是就这么靠在床上,等她自己慢慢思量。

她乍然得知这个消息,会出现激烈的反应并不奇怪,应激之后便是混乱,而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自己捋清。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她真的倔强到宁死不屈,那他只能慢慢磋磨着她,磨光她所有的爪牙与锐气,调|教成一个安安静静的乖顺人偶。

但如果有其他选择,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留下,他会更乐见其成。

比起毫无人气的木偶,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更鲜活灵动的灵魂。

他们或躺或坐在床的两侧,奇迹般地度过了一个宁静的下午。

琴酒一直在收发信息,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期间古川久弥沙没有任何动静。

他只能从她的呼吸判断,她睡睡醒醒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在浅眠中惊醒,然后发一会儿呆,又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