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偿命。
心中掩藏许久的夙愿即将实现,古川久弥沙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引起他的怀疑,慢慢靠近他。
就在她离琴酒还剩两步的时候,她突然身体一倾,像是脚伤支撑不住倒下一般。
她的身体倒向了琴酒,然后在那瞬间,握住了手中的枪――
砰――
骤然的枪响在林间响起,古川久弥沙在那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几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看到离她一步之遥的琴酒双眼蓦地睁大,看向自己的瞳中盛满了不可置信。
――可她明明还没来得及开枪。
她顺着琴酒惊讶的目光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鲜艳的血花在她纯白的裙上绽放,她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痛。
“宿主!!!”
――中枪的是她自己。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到了手中握枪的麦斯卡尔。
他的眸中也震惊非常,似乎没想到古川久弥沙会突然冲出去给琴酒挡这一颗子弹。
古川久弥沙脑中还是懵的:……发生了什么?
……麦斯卡尔要杀琴酒?
……她阴差阳错地挡了那颗子弹??
……???
但倾倒的身体已经没有余力让她去思考更多的事情,胸口中枪的她经不住地向前倒去,然后被前方的琴酒接入了怀中。
――我才不要再死在你的怀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古川久弥沙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第101章 (二合一)
晚秋的夜晚连月光都是萧瑟的, 寒凉的夜风吹过树干枝丫,在病床上的洁白被褥投下斑驳的光影。
晃动的暗影将那纯白的色彩切割破碎, 一如白被中盖着的那个脆弱的身影。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 脸色苍白如雪――不,那是比之雪更透明脆弱的白色,仿佛日光一升便要化去。
她的胸膛与鼻腔似乎毫无起伏, 就这么静默地躺在被中,只有病床旁偶尔攀升的仪器,昭示着她还活着的事实。
安室透偶尔会觉得古川久弥沙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一直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她有一套自己的观念与行事准则,自由又无拘无束。
他时常会觉得, 她像一缕抓不住的风,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他的身边散去。
她不在意他的感情――不止是他, 赤井秀一、工藤新一、松田阵平……她将他们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尽收眼底,却从未想过回应。
她明白他们的想法,她感念他们的付出, 她甚至能为此感到愧疚――却从未想过正面回应。
古川久弥沙在这个世界的牵挂少得可怜,连情感都是淡薄的, 像是没有人能成为她的牵绊, 不知什么时候,或许只是一个转身间,她就会消失在这个无拘无束的世界里。
但安室透从未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消失”。
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那双平日里灵动狡黠的眼,静静地等待生命走到终点。
病房中的空气冰冷寂静, 安室透觉得自己呼吸间都多了几分寒意, 从肺腑胸腔凉遍四肢百骸, 再也无法回暖。
他不由伸出手, 想去触碰病床上的人,去汲取一丁点的温暖。
“喀啦”一声轻响,他的额侧顶上了一支冰冷的枪口。
“我说过,波本,任何人不能进入这个病房――否则,就当叛徒处理。”是琴酒的声音。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像是不愿与他争吵,又像是不想吵醒病床上的人。
“我也说过,琴酒,整件事里,我是最清白的一个。”
他几乎是机械般地将这一套早已备好的说辞再度重复一遍,“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没有机会在你们的车里动手脚,甚至在那天晚上,我人都不在东京。”
――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不在场证明”,哪怕琴酒真的去查,也能看到他当晚在关西机场的出入证据。
琴酒知道这一点,但他的枪没有放下,只是重复了一遍:“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
除了他自己之外,此刻琴酒已经不放心任何人――连伏特加都没有得到他的准许可以出入古川久弥沙的病房。
他以一种近乎蠢笨的方式,幼稚地杜绝了一切可能接近她的危险。
安室透当然知道琴酒的心思,事实上,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在组织中大开杀戒过一次了。
――真正的大开杀戒。
如果不是他和水无怜奈提早给自己预备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怕是也逃不过。
安室透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凝在病床上的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