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宁腾时仿佛被人隔空点了穴,木在原地,神色惶惶不知所措。
谢?Z换了个姿势倚着门框,边打哈欠边悠悠地说:“白老师下班啦,晚上回去怎么睡啊,一个人的大床是不是格外舒服?”
白礼生云淡风轻地乜他一眼,破天荒接了对方不着调的调侃:“怎么?你想跟我回去试试?”
魏之宁:“……”
谢?Z:“……”
语出惊人后,他的表情依旧稀松平常,目光又在魏之宁脸上停顿一瞬,收得干脆利落。
再次擦肩而过,那股熟悉的木质冷香萦绕上来又速速淡去,空余一阵心悸,压得魏之宁嗓子眼发紧,终于忍不住仓皇开口:“白……”
“白老师!”
突然追过来的工作人员截断他的话,“白老师,您外套忘了。”
生活永远不缺戏剧性桥段,这一打岔,魏之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被彻底碾碎。
大周躬身接过衣服,转身之际,似乎朝魏之宁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瞧了瞧自家老板的脸色,欲言又止的模样。
“走吧。”白礼生淡淡道。
眼睁睁看着白礼生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魏之宁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难受吗,痛苦吗,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被怼得大脑空白的谢?Z也在这时才回过味儿,铁青着脸狠狠对着空气啐了一口:“靠!”
然后扭头看向魏之宁,见他面色发白表情颓然,终于良心发现似地砸了下嘴说:“……对不住啊,我真没看到他过来。”
魏之宁别开脸,声音含糊不清:“不怪你……我去趟洗手间。”
第140章 识人不清
谢?Z的声音追在他身后,难得的正经又认真:“哎,你还好吧?”
魏之宁头也不回地甩过来一句:“好得很。”
步调平缓地走到拐弯处,确认谢?Z的目光追不上来,魏之宁才猛然加快步伐。
洗手间门口有人甩着手上的水往外出,险些跟他迎面撞上,好在对方反应敏捷,踉跄着退了半步上半身后仰,待看清是谁,不免惊诧:“魏老师?”
魏之宁不认识他,所以理都没理,错开身继续往里进。
那人半张着嘴转过身,只来得及看见隔间门飞快关上,砰地一声余音绕梁。
“这么急啊……”
坐在洁净的马桶盖上,魏之宁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变小直至消失,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收紧成拳,仰头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深吸一口气,又颤巍巍地呼出来。
分手的这两个月里,也只有在老师家全身心投入上课的那几天,他才不觉得时间漫长难捱。
可往后的日子呢,那些没有白礼生的岁岁年年,却像一个未知又狰狞的猛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将他吞噬。
魏之宁,争气点行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不上好,但终归不算太坏,无论如何,你已经放过了白礼生。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放过你自己。
洗手间供暖不足,四月天的B市春寒料峭,寒气一寸一寸从脚底蔓延上来,血液冷到凝固,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半晌,他摊开手掌抹了把脸,站起身捶了捶麻木的腿,伸手去推隔间门。
却在此刻,外面乍然响起两道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年轻男孩插科打诨的笑骂。
在深夜空旷的洗手间里,尤为清晰嘹亮。
“这节目真没意思,还他妈录到大半夜,尽给人当背景板了。”
“谁让咱不火呢,放平心态,那谁不也照样当背景板,去年可是天天住热搜上的顶流,嗤――”
衣物摩擦?O?O?@?@,外面小便池里溅起哗啦啦的水流声,俩人一边放水一边继续聊:“哎你说,那他心里得有多憋屈啊。”
“就憋屈着呗,不红的人都憋屈,都觉得怀才不遇,他好歹还体验过爆红的滋味,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自己作的。”
“他真有金主啊?靠,幸好我把签名扔了,想想都觉得脏。”
“你他妈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都差点信了你是他粉丝了,哈哈哈哈……”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呗。”
“啊对对对……”
“还有马小格那傻逼,整天宁哥宁哥的挂嘴上,他不会也是基佬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以后离他远点。”
“靠!真他妈晦气。”
喧哗声渐渐远去,魏之宁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人真的离开后,才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出。
“心里什么滋味?”
冷不丁又一道声音,魏之宁循声抬头看去,谢?Z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洗手间门口,单手插进口袋,远远地瞧着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
“没什么滋味。”魏之宁不咸不淡地回,走到洗手池旁扭开水龙头。
谢?Z踱步进来,哗啦,动作带起的风从耳边拂过,下一秒,陆青书的脸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喏,我在休息室外面的垃圾桶里捡到的,这俩孙子,做坏事连人都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