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雄性在求偶这一块所做出的表现都大同小异,饶是白老师这般清冷自持的人,也不能免俗地展现出了性格里最幼稚,咳,最童真的那部分。
梁小君作为土生土长的山里娃,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海,先前玉水村就玩得不够尽兴,这回可把他高兴坏了,到了海滩就挣脱掉魏之宁的手,撒着欢儿地疯跑起来。
“慢点!小心别摔了。”
夜凉如水,海风习习,魏之宁被小朋友雀跃的情绪带动,追着跑出去几步。
白礼生不动声色地跟在他斜后方,快狠准地及时伸手扯住他的胳膊,将人从一个之前游客挖出来的小土坑前带离,语气几分无奈地说:“你自己也看点路。”
魏之宁心有余悸地瞅了眼那足足有一尺深的坑,替自己找补道:“这地方也太黑了,节目组怎么不弄点灯啊,君君那孩子是怎么看清路的。”
白礼生拽住他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边扯了扯,一板一眼地说:“小孩子经摔,大人不行。”
远处响起的吵闹声被肆虐的海风跟浪潮声推着走,倏而变得遥远且失真,黑暗中,魏之宁突然抓住了白礼生垂在身侧的手,爱人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干燥,是慰藉心灵的最优特效药。
他们肩膀挨着肩膀,用夜色当障眼法躲避镜头,十指交握紧紧相扣,静静眺望着目光所及的灰蓝色海面,那里有层层叠叠的浪头汹涌而来,又结伴缓缓退去,用浅滩上蜿蜒的细沙绘制出它曾经到过的痕迹。
风在耳边悠悠地吹,一切来自外界的声音都被自动屏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与爱人并肩的一隅天地,内心深处的浪漫因子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哪个大人不行?”
“我身边这个。”
谢?Z板着一张好似无欲无求的棺材脸,用铁钳将面前的篝火堆戳得直冒火星子。
林千千幽魂般的声音忽而从背后传来:“俺们那旮沓有句老话,白天玩火,晚上尿炕。”
谢?Z心不在焉道:“哦,那晚上玩火呢?”
“容易自焚。”
谢?Z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说:“那我劝你麻溜走开,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林千千切了一声,非但没有转身就走,反倒伸腿勾了张马扎在谢?Z对面坐了下来。
她双手伸到脑后拢了拢秀发, 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道:“哎我说,你也太不会追人了吧,从你上次夸下海口到现在,完全没什么进展啊。非但如此,我瞧着人家俩的感情还更上一层楼了,你不会是在反向助攻吧?”
谢?Z先是朝她投来一个讶异的眼神,接着挑眉道:“你不是磕他俩的西皮吗?现在又是什么路数?”
“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呗。”林千千翘起二郎腿,胳膊放在膝盖上支着下巴,“一成不变的生活可太无趣了,哪怕是磕西皮我也想来点刺激。”
谢?Z毫不客气地评价:“原来你也是个奇葩。”
林千千非但没反驳,反而深以为然:“那你想不想听姐姐我给你出谋划策?”
“姐姐?”谢?Z扯了扯嘴角:“没记错的话,我比你还大两岁吧。”
“那我出道比你早啊,你喊声姐也没毛病吧。”
谢?Z思忖片刻,坦然接受:“确实没毛病,林大姐。”
魏之宁跟白礼生两人沿着海滩往回走,远远地就瞧见林千千追着谢?Z往这边跑,海风送来她清脆无比的叫骂声:“你个傻X叫谁大姐呢!”
深受傻逼谢?Z荼毒的魏之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怪不怪地牵着男朋友的胳膊往旁边避让。
白礼生倒是扫了一眼骚乱的源头,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他俩倒是挺配的。”
魏之宁茫然:“啊?”
白礼生微妙地瞅他一眼:“你不是说谢?Z之前是直男吗?”
魏之宁:“我也就听他提过一嘴,他前女友跟人跑了……”
白礼生了然:“那倒也不奇怪。”
背后说人不好,但如果对象是情敌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这边厢,魏之宁被白礼生这么信口胡诌的一说,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帮谢?Z搭桥牵线的可能性来,不过念头只出来一秒钟就被毙掉了,没有人会想不开跟傻逼谢?Z谈恋爱的。
他摸着下巴无限惋惜道:“但我觉得,林千千未必看得上他。”
白礼生深以为然:“你说得对。”
魏之宁泄了气:“那你还乱点鸳鸯谱。”
“嗯,是我说错话了。”
白礼生图一时口舌之快,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很快认识到自己言语失当。
确实不应该随便给人拉郎配对,谢?Z怎么可能跟林千千配,他什么都不配。
白?表面高冷仙男内心对情敌无比记仇且小心眼?礼生表示,他只承认其中的一部分错误。
海风送来辛香料撒在即将烤熟的食材上被炭火跟热油滋出来的诱人气味,魏之宁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对白礼生说:“还是少管别人的事吧,我们去吃东西。”
白礼生欣然应允:“走吧。”
茶足饭饱后,开始进入例行闲聊时间,远处天高海阔,晚风惬意,就是气温不太给面子,驱退了白昼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暖意,隐约有要冻死人的节奏。
几位女明星耐不住寒,纷纷向节目组要了厚毯子披在身上。
海风挟着阴寒的水汽踏浪而来,魏之宁打个激灵搓了搓胳膊,听见旁边的白礼生低声问自己:“我帮你也要个毯子?”
他没直接跟工作人员要,而是先询问对方的意见,必然是猜到了魏之宁会尴尬,毕竟在场的几位男明星都没披毯子,多少会让小男友感觉失了面子。
在对待魏之宁的任何事情上,白礼生向来无师自通,并且心细如发。
“还行,不是特别冷。”好面子的魏之宁果然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