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岁流看他茫然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转而问道:“星楼有想过, 以后要做什么吗?”
星楼皱眉,“做什么?”
夕岁流点点头, 拉着他在桌子前?坐下,循循善诱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星楼不会想一辈子都照顾我吧?”
“照顾岁流没?什么不好啊。”星楼反驳道。
“那星楼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情?”星楼神色迟疑,他从?地下城出来?,当然有想做的事情,他想交很多朋友,想看看这个世界不同的风景,想看看所有和地下城不一样的地方。
自从?和夕岁流待在一起后,星楼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有了最好的朋友,每天可以吃到各种?好吃的,能够听到与地下城完全不同的故事,学到很多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虽然他依旧想要再看看这个世界,但却没?有那么迫切了。
星楼看着等待他回?答的夕岁流,突然一拍手,兴奋道:“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做什么?”
“岁流和我一起出去旅游吧?”星楼认真回?答,“之前?岁流的意思不是说,要把阆州城给那个姓金的吗?”
“既然如此?,岁流你也?有时?间了,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旅游吧。”
星楼越想越觉得这个提议好,亮晶晶地看着城主,等待他的答复。
夕岁流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顿了顿,在星楼的目光之下,神色如常:“旅游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他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再给星楼追问的机会,“你刚刚不是练字了吗?拿过来?给我看看。”
星楼果然忘记了刚才的想法?,拿起每日?的作业给夕岁流看。
夕岁流眉目低垂,仔细看过他的字,先是一一指出不足之处,才在星楼眼巴巴的目光下夸了夸他。
星楼开心地道:“那我今天表现?这么好,可以听故事吗?”
夕岁流颔首,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今天换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关于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依旧是二楼的小露台,天越来?越冷了,夕岁流让星楼穿上披风,自己仍旧是一身白袍,给星楼仔细地讲这个故事。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故事,所以直到夕阳西下,故事才堪堪停下。
“好了,天晚了,剩下的明天再讲。”
星楼恋恋不舍地去洗漱,回?到房间打个哈欠准备睡觉,觉得今天格外得困。
等到天彻底黑透时?,二楼的另一个房间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白色的人影离开了小楼。
天上的月亮惨白,冰冷的秋风刺骨,依旧是绿意盈盈的爬山虎似乎活过来?一样,飒飒作响。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之下,向着城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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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同样的月色之下,城主府。
这里是阆州城高层办公的地方,以往这座城市的领导者也?住在这里,不过很久之前?,他就搬离了。
现?在住在这里的,是金阳。
金发?的男人站在离窗户较远、月光映照不到的阴影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既厌恶着月亮,恨不得能够让它早日?暴露出腐朽的真面目,但同时?,哪怕他不愿意承认,金阳也?惧怕着这月亮。
那个一手把他教养到大,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更像是神明不,更像是怪物的男人,真的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觉吗?
金阳知道自己是对的,阆州城不应该被一个异种?所欺骗、所领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当计划真的开始,金阳却发?现?,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怯弱、有一瞬间想要停止这个计划。
这让他分?外憎恶起自己,难道被那个异种?养了二十年,他就真的认贼作父了吗?
“今天的月色不错呢,”一个悠然的声音响起,穿着金纹神父服的男人走到了金阳身后,“城主再想什么?”
金阳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别叫我城主。”
神父不以为意,退后一步,神色恭敬:“您是诸神的孩子,是太阳之子,是当之无愧的圣城下任城主,是所有圣城之人的希望。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圣城人员,都愿意为您的大业付出一切。城主这个称呼,您当之无愧。圣城所有人,都等待着您能接纳我们。”
金阳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着什么心思,倒也?不必把自己说得那么忠心。夕岁流或许不是什么善类,但你们圣城更不无辜。”
神父的头压得更低,声音带着一种?从?容的虔诚:“圣城所有人,都愿意在您的座下洗刷自己的罪恶。而真正?的光明,只有您能够带来?。”
“只有您能够做到,让圣城和阆州城抛下一切过往的仇恨和成见,二者融合无间,在您的带领下,拯救这个残忍的时?代,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神父一字一句道来?,神色谦卑但不谄媚,却恰到好处的说到了金阳的心里。
金阳脸色稍缓,看着外面的月亮,“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
神父站直身子,会意道:“不管干什么,都不重要了。城主,到了这一步,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神父表情悠然,“自新纪元开始,仅仅从?有记载的地方便可以看出,他活了最起码有一百三十年。整整一百三十年,他依旧美丽、强大、年轻。他的长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秘密。”
天灾的到来?虽然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生物,让它们变得恐怖残忍,但并没?有改变人类人类的寿命一如既往,也?从?来?没?有过特殊的能力。
然而阆州城主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