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盒坠地,刀片自下而上,割进裸露在外的阴茎。同一瞬间,钟意敏捷弯腰避开枪口,趁男人痛得捂住下身时击飞他手里的枪,翻身将他压在地上。

然而上了膛的手枪已经走火,枪口直指我身后、被我亲手绑紧在楼梯边的陶决的方向。

砰!

眼睛和大脑都跟不上一切发生的速度。子弹击中什么的闷响从背后传来。

我僵硬地转身,刚才还绑着人的楼梯栏杆上多了个冒烟的弹孔。陶决站直身体,手腕上层层叠叠的胶带从中间断开,切口整齐。

他丢开和我手里那枚一模一样的剃须刀片,揭掉嘴上的胶带,大喘一口气,骂了句“卧槽”。

我看看他,又看看钟意,恍惚地确认他们都还活着。接着,我走向那个我曾经以为无法击败、无法逃脱,现在却被摁在地上的男人。

我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不在乎自己赤身裸体,只是毫无预兆、近乎疯狂、接二连三地出拳,发泄沉积的郁气。

男人吐出满嘴鲜血,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教导者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装了窃听器的行车记录仪在哪里?”

我的手一顿,“你骗不到我。”

“你觉得我把它销毁了?”他挤出一个刺眼的笑,“傻孩子……你是因为嫉妒,才会监听我和你妈妈,我开心还不够,怎么忍心销毁”

他话音未落,我一跃而起奔向墙边。

钟意来不及阻拦,陶决也慢了半步。我举起那把沉甸甸的手枪,双手不住颤抖,“别以为我不敢!”

仿佛一脚踏错,从此世的缝隙滑落到彼世。一左一右、焦急地叫着我名字的声音逐渐拉远,耳边只能听到魔鬼低沉的喘息与引诱。

“乖孩子,对准我……没错,就这样,我教过你上膛的,用力向后拉,然后……”

我沉入更深的恍惚,不由自主地接过魔鬼的请柬,左手握上套筒。

“然后,把你的手指放在扳机上,轻轻地……只要一下,我会永远留在你梦里”

“我妈妈或许不是个好妈妈。”

我垂下枪口,看清男人眼中的狂热,冷冷打断他,“但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背上一条命?”

一切声音重新清晰起来。胸腔深处的心跳声,两侧如释重负的呼吸声,甚至窗外的风声,还有……

我在渐近的警笛声里关上保险,把枪一脚踢开,望着他迅速灰败的神色,幸灾乐祸道:“先操心你自己的睡眠质量吧。我会确保你烂在监狱里的,不用谢。”

第65章 | 0065 65 步骤哥哥洗我猫咪

就像倍速播放的走马灯。

警察破门而入时,钟意还在按着Joseph,陶决只来得及脱下外套盖住我。现场情况一目了然,我顺理成章地交代了从小到大被偷拍骚扰的经历和妈妈车祸的疑点,虽然要配合调查暂时无法返程,不得不在附近酒店先凑合几天,但比起稳吃牢饭的另一位当事人,这点不方便完全可以忽略。

直到被陶决和钟意扶着离开警局,泡进酒店浴室的热水里,我才逐渐产生“居然真的抓了他个现行”的实感。

“……”

后背贴着光洁的瓷面,我放心却紧张地往水里沉了一截,放心在陶决仔细刷洗过的洁癖认证浴缸,紧张在面前两个人磨刀霍霍的架势。

“……你们俩,非要,一人搬个椅子,坐浴缸旁边?上次看见这种配置还是奶牛猫洗澡视频,两双手大战四个爪子,那猫叫得可惨了。”

陶决打了满手洗发水泡沫,啪的一下全糊到我头顶。

“闭眼。算你今天运气好,只用被一双手洗,还比人家少洗一个爪子。”

钟意捧着我包扎得分外夸张、打个响指能灭掉半个地球的爪子,挡掉我躲闪泡沫时扑腾起的水花,劝道:“忍一下,你的右手不能沾水呀。”

……谁能想到。

我险些同时失去的两个人,一个从走火的枪口下毫发无伤逃得一命,一个脱离挟持后奇迹般地退了烧。枪声响起的房子里,除了被我揍出一脸血的Joseph,受伤最重的竟是我自己。

膝盖和手心的擦伤来自脱困前的忍辱负重,指关节的钝痛则来自脱困后的暴力发泄。在这些小伤之上,把右手包得看不出本来形状的绷带之下,还有一道更深、更长的切口。

拆去包装、用割成条的塑料袋一层层缠好的双刃剃须刀片,在千钧一发的反杀时刻,由于被我握得太紧,割穿了塑料袋,留下一条鲜红的掌纹。

流水的刀片铁打的我,第一次真的皮开肉绽,居然不是为了自裁。

止疼药的药效强劲,我动了动指尖,并没有想象中撕扯伤口痛彻心扉的感觉。陶决的手如影随形,在我眼皮上飞快地抹了一把,“还不闭眼?泡沫都进去了。”

“我闲得无聊嘛,你洗头好慢。”

“轻了嫌痒,重了嫌疼,都合适了又嫌慢,就你最难伺候。”

“哪里会难,轻轻重重快快慢慢,交替着来就好了啊。”

陶决举着花洒冲掉泡沫,横我一眼,“出息了?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开黄腔调戏你哥?”

我梗着脖子大放厥词,“我不止调戏,我还要辣手摧花,我一晚上把你们全睡了”

“睡睡睡,都能睡,咱哥仨今晚酒店结义大被同眠。”

陶决满口敷衍,挤了坨沐浴露往我脖子上搓,又把我从水里拉起来,洗菜似的洗我脖子以下的部分,洗得毫无感情全是技巧,活像戴了什么精神贞操锁。

他越不接招,我就越来劲,故意扭着身子把胸往他手里送。他却偏不咬钩,揉匀沐浴露就滑开,我追他逃地搓洗完一轮,才终于肯把我抱起来放到钟意身上。

“腿打开,下面也得洗。”

我在他的迷惑操作下哽了哽,“你洗就洗,钓我干什么?搞成这种姿势我不想歪才有鬼。”

“那就多看几遍奶牛猫洗澡,荡涤一下污浊的心灵,”白天还热着眼角哄我尿给他的人,现在倒摆出兄长说教的态度,“这姿势怎么了,多适合驱魔,驱到你了?”

钟意及时出手,从背后握住我亟欲暴起揍人的两只胳膊,发出不嫌事大的感叹,“真的好像洗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