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楚晏回忆,他至少重复了十遍这句话。
程尧金坐在电脑前刷剧,男生就帮她收拾床铺、衣服、成堆的首饰,忙碌中还抽空剥了两个石榴,一粒粒盛在碗里,用开水烫了勺子放在她面前,连吐籽的餐巾纸都准备好了。
楚晏在一旁判断:“他肯定有弟弟妹妹。”
余小鱼叹为观止,问他:“同学,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吗?”
他害羞一笑:“我不会做饭。”
男生叫戴昱秋,法学院的,举手投足虽然腼腆,却很老练,家中确实有个小四岁的妹妹。
“你也歇歇吧。”程尧金在他收拾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高傲。
可余小鱼看得清楚,她分明在追剧时偷偷瞟了他好几次,嘴角很轻地扬起。
起初室友们对程尧金找到男朋友这事非常惊讶,但观察一阵后,就明白她青睐这种温柔居家系男生乃是情理之中。
程尧金她爸在福建卖轮船,很早就和她妈、她弟弟拿了美国绿卡,但对于这个亲生女儿的态度,则是比不闻不问还差,她甚至不配随父母姓。
“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听起来让人羡慕,但经过三年的耳闻目睹,余小鱼非常同情她。戴昱秋不在乎她尖锐的刺,处处体贴细心,这足够让她沦陷。
“梁斯宇那个大直男,上次让他剥个石榴,剥得就跟土拨鼠啃西瓜似的。”楚晏拉踩起自己男朋友,恨铁不成钢。
“哎呀,我爸夸他打灰打得好,是可造之材。”余小鱼安慰。
梁斯宇跟她们同一级,是学土木工程的。
他爸是农民工,在建筑工地辛辛苦苦打了大半辈子的灰,好不容易把儿子送去名校读书,儿子实习去了隔壁工地打灰,打的灰质量还没他高。
他爸就和余小鱼的爸商量:“你们银湖地产的场地,一天400块钱能拿到吧?把我弄进去,我来教他混凝土怎么浇,浇不好老子一巴掌扇死他。”
银湖地产的工人岗很抢手,包工头不缺人,余国海就亲自带着梁斯宇,身传言教。
去年楚晏到余小鱼家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偏偏就看上了灰头土脸的梁斯宇,两个人一来二去,就这么谈起来了。
“我觉得他虽然不是罗马贵族,但不会一辈子当个骡马跪卒。”楚晏常常说。
“鱼啊,你啥时候也找个男朋友。”
余小鱼一窒,“我……我没这个想法。”
“反正别找学土木的。”
“……那找学金融的?”
楚晏突然凑近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离她极近,硬生生把余小鱼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你干嘛?”
“也没见咱们院有男生追你啊?你看上谁了?”
余小鱼往后缩脖子,“我没看上谁。”
楚晏眯起眼,哼哼两声,“那你脸红什么。”
她立刻看向镜子,这一看,就知道上当了,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等程尧金和戴昱秋都走了之后,楚晏才说:“你最好是看上院里的男生了。做投行的,尤其是投行大牛,私生活咱们想不到,你别看你江老师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没准儿炮友都有三四个。不是我歧视他,是现在有钱的男人道德底线低,被小女孩一崇拜,飘得连影儿都没了,外头立绅士人设,私底下大尾巴狼。”
余小鱼张了张嘴,垂下眼帘,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我没有。”
过了一会儿,楚晏听到她说:“江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的。”
声音很轻,但坚定。
女配碰奖杯:不许碰-_-#
鱼鱼碰奖杯:小心割了手? ? ????
女主是那种精神富养长大的孩子,一路顺风顺水,但现在水逆要开始了。
大三我也做着第一份正式实习,老板问我要不要留用,我说我要读研,结果读完研找到的工作竟然是给实习的这家公司当苦逼乙方!!就跟张律师一样(>﹏<)这是什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段子……
0017 第四幕(2)鸿运来
楚晏并没有亲眼见过恒中的江总,只是在财经新闻里经常看到他出镜。二十六岁的人中龙凤,在伦敦的头部私募和顶级投行摸爬滚打七年,回国从零开始,谁都能看出这是在当成集团的后备主力培养。
这个条件,从来没有过女友、男友,不是藏得好,就是有病。
但他看上去不像个有病的。
“工作一久你就知道了,看看别人,再看看他。”
也不知这丫头听进去没有,笑嘻嘻地挽起她胳膊,“周末我妈说做好吃的,让你也去,我爸再把梁斯宇叫着。”
楚晏无奈地叹气,“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就知道吃。”
虽这么说,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周六傍晚两个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往北二环的码头去。
码头一百米遠就是鸿运来,开了七年,是家中等铺面的澳门菜馆,一开始做堂食,后来转向外卖。餐馆虽然流水大,但用料成本高,每个月分到手的钱也就两三万块。
餐饮业和建筑业都是起早贪黑的营生,余家夫妇要供女儿上学旅游考证买房,还要供养老院里快八十的外婆,日子过得温饱有余,小康不足。
因为楚晏过来,余妈妈学着做了山西过油肉,还没开饭就一个劲儿地劝她先尝一块,觉得这孩子太瘦了。
余小鱼说:“她不瘦,腰上都是肉,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