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对他说, 走吧,我们回去吧,可话?还?没从嘴边说出来,反而变成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傻笑:“嘿嘿……”

那一瞬, 时幼内心一片慌乱, 完了?, 自己似乎也喝多了?。

双腿有?些发麻的她,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清醒过来, 可无论如何?, 都无法将自己从那股浑浊的醉意中抽离。

天昭国, 距百鬼山七百五十余里,若纯靠步行, 起码得?走两日。

她自己醉成这样, 玄霁王的脸又红得?不像话?, 这下好了?,该怎么回去?

时幼瞥了?玄霁王一眼。

他还?端坐在那里, 像是完全没有?醉意,可那双向?来冷峻的眼睛,却有?些直, 目光像是穿过了?她,又像是根本没在看她。

时幼绝望地捂住额头:完了?,真完了?。

就在这时, 隔壁一桌,突然有?人起身。

那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公子,眉眼精致得?近乎柔和,腰间系着一根雕花玉带,脚蹬黑靴,声音像个?未变声的少年:“两位,好酒量啊,既然这么能?喝,不如一起喝个?痛快?”

说罢,小公子抬手,指向?自己的座位。

那雕花长桌旁,竟然堆满了?酒坛子,高高矮矮地摞了?一排,像是一座小小的酒坛山。

时幼只想赶紧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因为醉意失了?准头,脱口而出:

“好,好啊……”

说完,她自己也傻了?。

“不,不是……”她连忙摆手,想解释,可那小公子,已自顾自拉开了?旁边的椅子,轻轻一坐。

就在她愣神的空隙,那小公子豪气地一挥手,一排排酒坛子,便被陆续端上了?桌,瞬间填满了?桌面。

小公子介绍道:“我是宁弃,今日既有?缘,那就索性以酒结个?朋友吧。酒里无官无爵,人人生而平等。姑娘,你叫什么?”

时幼只想快些离去,可这不争气的嘴,偏偏瓢道:“时,时……”

她还?未说完,宁弃似是已经了?然于心,连忙替时幼斟满酒,抬手拿起酒盏,重重碰了?碰她的:“酒来,友谊至。时时,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

时幼盯着自己面前满满一盏酒,脑子虽晕,却生出一丝不喝不行的错觉。

要是不喝,岂不是显得?她气势弱了??

时幼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这一杯下去,会让自己更加头昏脑涨,没想到,胸口竟然涌上一股豪气,她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宁弃见她这般豪爽,很?是开心,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故事?。

时幼迷迷糊糊地听着。

这宁弃自称,他是盐商世家的公子,祖上甚至还?与天昭皇室有?些渊源。这次来天昭城,是为了?参加承天榜比试。

“承,承天榜?”时幼的醉意,仿佛被这个?三字惊醒了?些许。

宁弃见她这般反应,笑了?笑:“怎么,时时,你莫不是,也打算参加比试?”

时幼想说很?多。

她想说,她不是时时,她是时幼,她的确要参加比试,只是,她说不出话?,就连舌头都跟着发沉。

恰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玄霁王,忽而钝钝地开口,声音透着一股微妙的醉意:“她不只会参加比试,还?会成为承天榜第一。”

时幼:……

宁弃闻言,顿时爽朗大笑了?两声:“哈哈,时时,你今日可没听到吗?那个?叫时幼的姑娘,竟然敢擅闯传音塔,公然昭告天下她要拿承天榜第一!这么有?决心的人,你怕是很?难赢了?她吧!哈哈哈哈!”

时幼很?想说,那个?时幼就是我啊。她赶忙张开嘴:“是,是”

那个?“我”字还?没说完,宁弃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豪气冲天道:“是啊,确实有?点难,没关系,时时,你努力就好,努力就好!来来来,继续喝酒,别管那么多了?,今日不醉不归!”

时幼嘴角微抽,又被逼着饮尽一盏酒。

宁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玄霁王,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你与时时,莫不是一对情投意合的佳偶?”

时幼下意识准备澄清,可嘴实在是不听使唤。

而玄霁王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他看了?看时幼,又看了?看宁弃,他们之间的距离,坐得实在近了些。

近得……让他觉得碍眼。

于是,原本想否认的玄霁王,并?没有?否认,反而沉默地低下头,冷冷地应了?一声。

“嗯。”

时幼懵了?。

这一声“嗯”,仿佛一记重锤,砸得?时幼心头一跳,连醉意都散了?几分。

他,他干什么呢他?

时幼下意识想要解释,但话?还?没出口,宁弃已经摆手,笑着开口打圆场:“哎呀,公子,你可别多心,我这不过是看二位喝得?尽兴,觉得?投缘才?凑过来的,绝对没别的意思!别人的女人,我宁弃,绝不会动半分心思!”

时幼的嘴合了?又张,张了?又合。刚想说些什么,时奕又对她笑道:“对了?,时时,这次承天榜比试,咱们要不要搭个?伴,这样也能?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