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散人站在冷修宁身后,面无表情,让时?幼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那份平静,让她窒息。
“放弃吧,时?幼。”
“这七十二名武道?司执事,可不是?普通的修行者。”
“冷修宁缓缓道?:“几千年前,妖族横行,人族几近灭亡,直到圣人出现,教?出了第一批圣瞳者。”
“而这七十二名武道?司执事,皆为第一批圣瞳者的直系后裔。而他们,还有?一个名字”
“陵光卫。”
冷修宁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如今,你站在这样的陵光卫面前,妄图用你的刀,破开数千年的传承?”
“你以为你的恨,能比他们守护这片天地的信念更为锋利?孩子,你很天真。你无论再如何挣扎,也只会是?徒劳。”
时?幼咬紧牙关,目光燃烧着不甘的怒意。她冲冷修宁冷笑一声:“徒劳不徒劳,至少我得试试。”
她话音落下,黑色的鬼气,如狂潮一般涌向?四周,如同碎浪一般,将缠绕她的枝桠震得松动几分。
冷修宁的目光微微一凝。
她甚至都开始佩服时?幼的决意,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陵光卫的吟唱声越来越高,密密麻麻的金色小?手,顺着冷修宁木剑凝成的枝桠一路向?上?,爬上?时?幼的脚踝、腰间、肩膀,也爬上?了她的脸。
时?幼自然是?不服的。
体内鬼气骤然爆发,不断向?四方席卷开去。狂风呼啸间,鬼气如龙腾跃,汹涌澎湃地扑向?那些金色的小?手。
然而,陵光卫的吟唱声如雷贯耳,每一声都像一道?枷锁,锁死了鬼气的咆哮。鬼气碎一层小?说,又有?无数金手从时?幼周身中涌出,将她的刀锋、四肢彻底困住。
冷修宁静静地看着她挣扎,眉目间无悲无喜:“徒劳的挣扎,只会让你陷得更深。”
同时?,一道?熟悉却陌生的声音,斩断了广场的喧嚣。
帝君的声音沉沉响起,宛如从高天而降。
“再锋利的刀,也需知锋芒的限度。执念若无分寸,便是?自毁。天昭的规矩,并不会因?你而破例。”
金光如潮,层层叠叠,将时?幼困锁在原地。她的四肢早已被束缚,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勉强抬头,透过散乱的发丝,看向?声音的源头。
天昭国的帝君,不知何时?,竟已出现在高台之上?!
而在他的身侧,宁弃挣扎着,被帝君单手扣住脖颈,毫无反抗之力。
时?幼盯着动弹不得的宁弃,喉咙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她想喊,想质问,可喉间干涩得如被烈火烧灼,连一丝气音都无法溢出。
“擅闯通音塔,扰乱武道?司比试,屡次犯下不容于天昭律法的罪行。天昭的律法,如何容得你一再放肆。”
“屡次违背天昭律法,留你至今,已是?天昭的宽恕。如今,你已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帝君抬眸,视线直直落在时?幼身上?,冰冷而漠然。
时?幼却仰头而立,毫不退让:“天昭国,是?你们自诩的秩序之地。可在这片土地之上?,我的弟弟惨死,我也险些丧命。而真正的凶手,却被你们护着,安然无恙……”
“这一切,你们根本就不想管。如今,只因?我扰乱了秩序,你们便要判我死!这,就是?天昭的秩序?这,就是?天昭的公平!?”
帝君听罢,眉心不动分毫,连一丝愠怒都未曾显现。只是?微微侧目,给了傅夜城一个眼神。
傅夜城心领神会,提剑朝时?幼走?去。
雪白的圣流缠绕在剑锋之上?,如同流动的寒霜。
傅夜城神色平静地看向?时?幼,没?有?笑,也没?有?威胁,只有?些许无奈,像在看一个执意犯错的孩子:
“时?姑娘,不要再抵抗了,乖乖跟我走?。若你不听话我这人下手,可从来没?有?轻重,你,真的会很疼的。”
时?幼紧盯着他,一字未答。
她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
她已经等了太久,等得太痛苦。
如若真在此时?被带走?,她还能再见到云倾散人吗?若能再见,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根本不想再等了!
只是?,她现在正被牢牢困住在原地,越是?挣扎,越是?无力。
手脚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甚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时?幼脑海一片空白,却在喧嚣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傅夜城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如何破局?
就在她脑中乱成一团时?,一道?身影窜了出来,直直站在自己身前。
那是?一个女?子,身型高挑,瘦削,浑身上?下都裹着白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女?子转头,目光落在时?幼身上?。
那份目光,浓稠而幽暗,夹杂着压抑了太久的欢愉。像是?一个漂泊许久的人,终于在风雨中看到了久别的归人。
时?幼心头一震。
她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