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布衣转头就看着庄兰兰真诚的眼神,那样子结合她的话,让卞布衣瞬间觉得有几分窝心,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乖。”

这两个字让庄兰兰瞬间羞得满脸通红,这话也就娘在自己小时候说过,此时由卞布衣说出来,庄兰兰只感觉心中有几分甜蜜,原本被烈日所晒的燥热瞬间如遇甘霖,冲/击得她有几分眩晕。

卞布衣看着摇晃的庄兰兰,赶忙扶住她:“看看看看,我就说嘛,你是傻呢还是蠢呢,你看,中暑了吧?”

卞布衣把庄兰兰扶到了车座上坐下,一边用左手摸摸她的额头,一边号了一下脉,感到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是有点热着了,这棚子遮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卞布衣便往别处跑去,倒是让庄兰兰想拦也没有拦住。

过了约莫有十来分钟,卞布衣才呼吸带喘地跑了过来,就看着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两瓶微凉的北冰洋,瓶盖互相一磕,他便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庄兰兰。

“快喝,解解暑气!”

“你哪里买的?”庄兰兰很惊讶,因为这里是校区,附近没有看着有供销社啊。

“出了校门往东再右拐,那边有个小卖部,正好有汽水儿,你快喝吧,等一下咱们还得把瓶子送过去呢。”说着卞布衣用牙打开自己手里那一瓶,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一边喝还一边解开了他的解放服,拿着手中的汽水儿,拎着解放服扇着自己,可见来回都是用跑的,可是把卞布衣热的够呛,那额头上冒的汗都成了细流。

庄兰兰一边抿了一口甜滋滋的汽水,一边拿出来手帕给卞布衣擦擦额头:“你看你热的。”

卞布衣赶紧把手帕拿过来擦着脸上和脖子上冒出来的汗水。

“我这跑一下算什么?你这傻不愣登的站了四个多小时,我也是佩服你。”

听了卞布衣说自己傻,庄兰兰也不恼,甚至心中有一点点甜,混着那汽水儿的甜意,更是让庄兰兰全身舒爽。

“不热呢,我能在烈日下跑一天。”庄兰兰真心的说道。

不想卞布衣白了她一眼:“老牛都不敢这么说,等下领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到要花钱,庄兰兰连连摆手,卞布衣的败家程度在庄兰兰看来,和那地主老财来比,卞布衣比他们狠。

“出去吃干嘛?我回家给你贴饼子,炖腌菜。”庄兰兰想着自己之前已经想好的菜谱,劝说着卞布衣。

卞布衣连忙摇头,生怕庄兰兰再反驳自己,他从书包里头拿出五级医工证书,便夸张的说道:“今天咱家有大喜事,我,过了五级医工考试!咱不得吃大餐、逛百货好好庆祝一下吗?”

庄兰兰接过来卞布衣手里的医工证书,稀罕的抚摸着,听那人说挺厉害的,确实是个大喜事,那就庆祝吧。

看着卞布衣兴高采烈的样子,庄兰兰也打从心眼里为他高兴,不忍扫他的兴。

可真正坐在红星国营饭店的时候,看着卞布衣叫的四菜一汤,她还是心疼得直抽抽。

“咱俩人吃两个菜就行了,叫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不想卞布衣伸手在书包里一掏,掏出来铝制饭盒,“怕啥,我连饭盒都带了,等到时候省着你做饭了。不过汤得喝了,这个可没法打包。”

听着卞布衣的话,庄兰兰也只能对着那一大碗鸽子汤使劲。

却不知道这四菜一汤中,这道老火鸽子汤才是最贵的。

看着庄兰兰一口一口的喝着鸽子汤,卞布衣心下偷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小样儿,你还算计得过我?

卞布衣吃着庄兰兰夹过来的肉菜,心里得意的笑着,实在是管家婆太厉害,自己花一分都要让她絮叨两下,虽然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怕家里头钱财不够用,但是这完全违背自己想要吃肉的理想啊。

红烧肉五块钱一份,豆芽炒肉两块五,炝木耳一块五,炒青瓜八毛钱,这鸽子汤可是八块钱。

林林总总下来,才消费了那么一点点,对于手握五千大钞还有一箱黄金的卞布衣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可是对于逃难那么久的庄兰兰来说,卞布衣可是败了个大家。

两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倒是和谐的把饭菜吃掉了一半。

“下次可不敢这么点了,这要是天更热,可不就是浪费了吗?”

“晚上还能吃,能浪费到哪里去?”卞布衣笑笑。

庄兰兰本以为吃完饭两人就能回家,不想卞布衣直接带着她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五层的百货大楼位于市中心,这里周末人流熙熙攘攘也看花了庄兰兰的眼,让她的手脚都无处安放。

“布衣,咱们不是回家吗?”庄兰兰疑惑的问着卞布衣。

“我就只有两身换洗的衣服,还是娘给做的,你看如今有些小,咱是不是得买两套?”卞布衣把裤子和袖子短了的地方展示给庄兰兰看。

庄兰兰脸上一阵羞恼,“我是打算攒够了布票给你重新做一身的。”

“攒什么攒?我有布票,再说咱们都没几件衣服,正好,买两件成衣。”卞布衣把车停到了看车处,给了五分钱。

锁了车,拿上号牌就拉着庄兰兰往百货大楼里走。

“又花钱?扯了布我给你做吧?我的手艺挺好。”庄兰兰手捏着衣角,十分不自信的劝着卞布衣。

如果能劝,那就不是卞布衣了。

“我赚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咱们花的呀,只有咱们花出去了,才能促进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歪理张口就来,这很卞布衣。

同样把庄兰兰绕了个迷糊。

如今的风气都是个人给国家让步居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卞布衣的话让庄兰兰无可辩驳,虽然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也只能跟着卞布衣走。

“那裙子不错,同志,麻烦您帮我拿下来。”

到了成衣区,卞布衣看着一件粉色的布拉迪说道。

售货员看看卞布衣和庄兰兰,有些冷淡的说道:“两尺布票,三十二块五毛,先开票后拿衣服。”

这语气,这态度直接让卞布衣气得鼻子都歪了,那样子好像是自己要求着她买似的。

“同志不能拿下来看一下吗?”卞布衣忍受着对方的蔑视,轻声问道。

旁边的人熙熙攘攘,售货员扫了旁边两眼,“你不要别人还要呢,你们一人摸一下还不买,这衣服脏了卖给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