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鉴于自己的厨艺确实一般,卞布衣只能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任由庄兰兰施为。
却不想,大院里的人可是遭了罪了。
猪肉上的肥肉切成小丁,那烤出来的油香一个劲的往人的鼻子里钻,让卞布衣都有些奇怪,明明前世她也弄过这样的,怎么前世的油香味没有这个时候的浓郁呢?
想了半天,卞布衣把责任推给了房屋的封闭性和抽油烟机。
一天的劳作,肚子已经咕咕咕叫了,加上这油香,卞布衣觉得自己能吃掉一头牛。
那些上工的人家也不例外,尤其是做焊工出劳力的这种。
“他爹,吃鸡蛋。”谷大娘炒了一盘鸡蛋给谷大爷递了过去。
往日喷香的鸡蛋在炸猪油的香味下黯然失色,让谷大爷的眼睛直往计老根家转。
“唉,这时要是有喷香的油渣子配酒,那是真好啊。”谷春来夹了一口鸡蛋,抿了一口小酒,感叹的说着。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谷大爷的心坎里头,更是勾起了谷大爷肚子里的馋虫。
一筷子打掉了谷春来再次伸出的筷子,谷大爷骂着儿子:“吃吃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看你那一脸疙瘩,瞅着就烦人!”
谷春来一听,想着明天再多开两瓶开塞露去,这亲爹都嫌弃自己了。
这边,庄兰兰把油渣盛了出来,往上面轻轻撒了一层薄盐,搅拌均匀,便往房里端了进去。
还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小瓶瓶装酒,“想着你今天累了,怎么也应该抿点小酒,我就买了一瓶。”
庄兰兰一边给卞布衣倒着酒一边说着,那一两的小酒盅倒着齐杯,一点也没有溢出来,一看庄兰兰就掌握了倒酒的技巧。
卞布衣咳嗽一声,心下想着,我总不能说自己不喝酒吧,想着卤煮店的经历,还有这时候的风俗应酬,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把菜烧上,过来一起喝点。”卞布衣邀请道。
“你是家里的男人,你喝,我喝什么酒啊,浪费。”
庄兰兰一开口说的话就让卞布衣一愣,他感觉自己这家庭地位是妥妥的。
心里有些飘然的同时又有几分觉得不妥,就如同前世的灵魂和自身碰撞一般。
还不等卞布衣说什么,庄兰兰便放下酒瓶,走出去忙活。
就听着屋外笃笃笃的剁肉声,很快外面就传来辣椒的香气,葱姜蒜的味儿,再刺啦一声,卞布衣抿了一口小酒,脑海中出现了爆炒鸡肉的画面。
嘶
一口小酒一口酥肉,辛辣酥脆,喝完以后,嘴里还略微回甘,这感觉让卞布衣有几分陶醉,更添几分安逸。
他似乎懂得了王春光为什么都要在晚上就着花生米抿着小酒,要说这滋味儿,就一个字,恣!
庄兰兰正在外边做东川的辣子鸡丁,虽然没用多少油,但是野鸡的鸡皮里自带油脂,随着大火翻炒,那香味直接能馋哭隔壁的娃娃。
此时王春光的桌子上已经不见猪头肉,只有几粒可怜的花生米,酒也不是瓶装酒,换成了街角供销社的一毛烧。
喝下去一口,那拉嗓子的味道让王春光赶忙吞下一粒花生米,王春光心里纳闷,这没道理啊,按理来说,摆脱了拖油瓶,自己的日子应该蒸蒸日上才是,可是现实呢?
酒换成了散装酒,还是最劣质的,就酒的小菜也没有了,只有上顿剩下的几粒花生米,王春光只觉得前途暗淡。
今天预支的工资被吴寡妇小手那么一挠,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了,借了十块钱,这剩下的二十来块钱可是要支撑一个半月,想想王春光就觉得有些犯愁。
机械厂副厂长下周嫁女儿,怎么也得十块钱随红包,保卫科的武科长儿子娶媳妇又得去掉五块钱,剩下那五六块钱的仨瓜俩枣让王春光一下子觉得自己牙疼。
嘶的一声,鼻子还嗅到了辣椒炒肉的香味。
“这他娘的谁家不过日子了,大晚上的炒肉吃?!”
王春光骂骂咧咧的骂了一句。
这味道越来越霸道,就好像是从自家厨房传出来的似的,王春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我艹,那小比崽子又吃肉!
叔叔可忍,哥哥不能忍,王春光觉得卞布衣生来就是克自己的,自己刚得了娘的疼爱,不想这小崽子就出来了,等自己能学医了,卞胜男又给卞布衣启蒙,唯一觉得自己占了好处的,无非就是接了卞胜男的班。
可是,那天和厂里的老人一聊天......
王春光一想到这里就心里冒火,怎么啥好事都让卞布衣这小子夺去了,就连自己命定的媳妇都是自己拱手相让!
王春光一拍桌子,有你没我!你日子想过得好?没门!
想着,王春光便在屋子里踱起步来,心里憋着主意,想着怎么整治卞布衣。
这时,草鞋冲了进来,往日里这个时候只要王春光吃饭,草鞋总能混上几口肉吃,可是今天草鞋失望了。
桌子上不但没有肉,更没有大白面馒头,甚至连他家吃得起的窝窝头都没有。
“光叔,你肉呢?”草鞋的话打断了思考的王春光。
王春光看着草鞋,眼睛一亮,那眼中闪烁的光芒让草鞋背后有些发凉,我就是要点肉,不会光叔想吃了我吧?
第19章
不想王春光对草鞋招招手,草鞋赶忙过去。如此这般,一番交待让草鞋口水哗啦啦直流。
兔子还在锅里闷着,辣炒鸡丁端上桌后,卞布衣便拉着庄兰兰一起吃了起来。
鸡肉被炒得外酥里嫩,虽然佐料比较少,但是吃起来还是满口留香,卞布衣对庄兰兰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好手艺!以后家里的饭就交给你了,你绝对是掌勺大厨的手艺!”
卞布衣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这夸赞让庄兰兰羞涩一笑,要说自己的家庭也是有些说法的,曾经家里也是有厨子的,一朝时局动荡,家财散尽,佣仆遣散,又赶上□□,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