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老太爷心善,哪还有她和王春光的存在啊。”
钟老爷子十分感慨的说着。
只是当卞布衣问起其中细节的时候,钟老爷子则是三缄其口,再问,则说时机未到。
如果再问,他索性就耍起来赖皮,对于这样一个时而严肃,时而老小孩的钟老爷子,卞布衣也是没有办法。
好在,钟老爷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等计老根让卞布衣回招待所去住,自己来守夜的时候,钟老爷子已经能够在人的搀扶下,溜达几圈了。
“行,那我去招待所给兰兰和计婶子报个平安,二来我确实得跟楚厂长再多申请几天假,等老爷子一康复,咱们就回京。”
卞布衣告别了钟老爷子和计老根后,便去了计老根口中的南江医院招待所。
一个单间,一张单人床,单人床还是绿色铁架子的,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卞布衣回去的时候只能自己打水洗漱,好在招待所里还提供热水。
卞布衣擦洗了一下,刮了胡子,便用招待所里的电话打了出去。
那边接通的是四合院附近的小卖部,附近街区的居民接打电话都要到这里来,这是供销社的一个分机。
“你好,我找谷大爷管理那片院里的庄兰兰,麻烦您帮我叫一下,我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
卞布衣和那边的接听人员说完,便撂下了电话,然后就是在招待所前台等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就是这样子,聊天的时间都不赶等待的时间长,想要接打电话甚至都需要排队。
这个时候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装电话的,只有到了一定的职级,或者是公私合营的企业主才能审批下来一部电话。
京城中的庄兰兰这两天可以说是食不下咽寝不安,一直等着卞布衣的消息,算计着时间。
有人一进院里喊着“庄兰兰,接电话”的时候,庄兰兰就如同兔子一般从家里窜出来,把门锁好后,就跟去了小卖部。
前后也不过两分钟而已。
等到五分钟的时候,这边又一直有人通电话,庄兰兰是急的团团转。
而招待所那边的卞布衣则是一通一通电话打过去,直到半个小时后,电话才接了起来。
“麻烦同志,我找庄兰兰。”
那边很快就传来庄兰兰的声音。
“喂,是布衣吗?”
听着电话里传来庄兰兰有些着急的声音,卞布衣点点头,但想着自己这边点头,庄兰兰那里看不见,赶紧出声说道:“是我是我,兰兰,我们中午就到了,等着急了吧?”
“我还好,你路上顺利吧?吃饭了吗?住的地方呢?”庄兰兰突突突,一连串的问句,听得卞布衣是笑弯了嘴角。
“吃了,和计大叔还有钟爷爷一起吃的,你吃了没?”卞布衣心里想着,别自己走了,自家这小媳妇自己吃糠咽菜。
可是卞布衣没有想到,庄兰兰别说吃糠咽菜了,就连水都没有怎么喝。
“那个……我吃了,你放心吧,我吃的可好了。”为了不让卞布衣担心,庄兰兰说着善意的谎言。
可是卞布衣一听就听出来,这说话断句,信息明明就透露着心虚。
“我告诉你兰兰,你要是不好好吃饭,回来我就领你到处去下馆子。你要是掉了一斤肉,我就给你买一套衣服。”
卞布衣这边咬着劲说着,那话中的意思让庄兰兰倍感威胁。
“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不是说好不奢侈浪费的么?”
卞布衣嗤笑一声,“你看见哪个老乡家里养的猪希望它瘦的?”
听着这话,庄兰兰瞬间嘟起来嘴,“卞布衣,你说谁是猪呢?”
庄兰兰傲娇的雌威通过电话线传递到卞布衣的耳朵里,让卞布衣能够想象庄兰兰那边似嗔似怪的神情。
“我可没说啊,我只是打个比方。”
……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一语的说了起来。
卞布衣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用长途电话,和前世相比,通话的质量很差,但是电话却很温馨,让他舍不得放下。
而招待所的女前台则是像看怪人一样看着卞布衣,她看着电话上的时间,敲敲柜台的桌面,“同志,五分钟了,这电话费就两块多了!”
听筒对面马上传来庄兰兰的惊呼声:“卞布衣,你赶紧给我撂电话,这么贵,以后给我发电报吧,不许超过十个字!”
说着,庄兰兰不等卞布衣说什么,自己这边把电话挂了,那干净利落的劲儿,让听着电话里嘟嘟嘟忙音的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
他表示十分怀念有手机的日子。
而庄兰兰挂了电话则又开始想念卞布衣,但是让她花钱去打电话,对于见证了逃难路程的她来说,有些艰难。
接完电话的庄兰兰,心情可算恢复了几分,终于有心情去吃卞布衣所说的“吃糠咽菜”。
因为对于庄兰兰来说,没有卞布衣的日子,馒头和窝头都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味道几无差别。
而卞布衣回到招待所单间,没有任何娱乐,只能无奈的躺着睡觉。
但是这招待所的隔音真的很差,四周的磨牙声、呼噜声、高谈阔论声时不时的传来。
好在经受了两天两夜的不眠,卞布衣伴着这些声音酣睡起来。
一大早,卞布衣就起来了,他在街面上的早餐铺子里给钟老爷子和计老根买了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