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个光头和尚跟道士也被皇帝亲自邀请,参加宫宴。
沈禾是戚拙蕴派人接进宫的。
进宫前,国公?府本还派人来?,谁想就撞上了东宫的马车。
国公?府的马车只得打道回府。
沈小公?子的位置仍旧在太子身侧,与太子同席。
沈禾落座的时候,对面不远处的五皇子也瞧见了他。
沈禾都做好了跟五皇子互相瞪眼?的准备,谁知道,这?会五皇子瞧了他一眼?后?,便垂下眼?睛,端着桌上的酒杯,埋头喝酒。
看起来?心?情?不好,郁郁不得志的样,连气色都显得有些差。
这?是怎么了?
沈禾心?想。
他不免多看了两眼?,五皇子一向遇上他就要横眉竖眼?,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太过反常。
五皇子没有抬头的意思?。
沈禾于是悄悄看了几眼?戚乐咏。
……不知道剧情?现在进展到哪个地步了。
五皇子这?副模样,十之八九跟戚乐咏有关吧?
沈禾想,五皇子要是不掺和戚乐咏的事,聪明一些,将?自己摘出来?,日后?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帮五皇子说几句好话,保留他的爵位,让他做个没实权的闲散王爷,跟自己一样潇潇洒洒过养老生活。
可他要是跟戚乐咏掺和到一起,自己也不好开这?个口了。
沈禾戳着桌上的酒杯,没注意他收回视线的时候,对面戚乐咏抬起眼?睛,牢牢盯着他。
那眼?神格外的古怪,如果从前戚乐咏看沈禾的眼?神,便不是什么和善好模样,眼?下的眼?神却称得上戏谑与恶毒。
戚乐咏从来?没起过害沈禾的心?思?。
幼时他在御花园,被牙都没长齐的沈家嫡子砸了脸,反而招来?一通训斥后?,就晓得,动沈禾是给他自己找麻烦。
沈禾偏偏就有那么个功劳奇高的祖父,偏偏就有那么个盛宠不衰的姨母,偏偏就死了母亲,还偏偏有个混账不成事的父亲,可谓权柄与怜悯被他占了个一干二净。
可他不想害,架不住戚拙蕴不想沈小公?子好啊。
戚乐咏觉得高兴,端起酒杯,叫身侧的五皇子:“五弟,陪二哥喝一杯。”
五皇子抬眸瞧了他一眼?,端着酒杯低下头去,自顾自喝了一大口。
戚乐咏也不生气,心?情?颇好的模样。
他们那头喝酒,沈禾端着酒杯,低头闻了闻,然后?抬头开始满场找戚拙蕴的影子。
很?好,还在忙,那他偷偷喝一点儿。
闻起来?怪香的,比上回戚厌病带过来?的还要香。
沈禾想起自己上回醉酒的经历,凑到嘴边的酒杯,又默默推远点。
算了算了,还是不喝为妙。
柜门锁得住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架不住酒精侵蚀人的大脑,腐蚀人的意志,这?道闸门不能开!
“小禾小禾”沈禾正闻着酒香,被勾得口水加速分?泌,就听见有人夹着嗓子用气音小声叫他。
沈禾扭头,在灯火阴影中来?回扫视,死活没瞧见人!
“这?这?!转头,下面!”那气音指挥他。
沈禾扭头,在一盆大松树盆栽后?的阴影里看见戚厌病,差点笑场。
他谨慎观察一圈,瞧见上首坐着的宣妃娘娘,偷摸给自家姨母打手势,表示自己要偷偷摸摸离场。
宣妃好笑瞪他一眼?,弹弹手让他走。
沈禾露出个卖乖撒娇的笑容,嘿嘿两声,猫下身子,和戚厌病一起鬼鬼祟祟的离开。
出了里头宴席,沈禾呼口气,问:“哥哥你要说什么?我没带披风出来?,外头怪冷的。”
戚厌病撩起自己的大氅,义气的捞过沈禾,两个人共享同一件。
他搂着沈禾的肩,往僻静角落里走,压着嗓子说:“我可算是溜出来?了,你瞧见我大哥没有?拉长个脸,要我说,阎王爷都没他可怕!”
沈禾客观评价:“哪有,就是面无表情?冷了些,可生得很?俊俏,阎王爷比世子可怕多了。”
戚厌病谴责沈禾:“你莫要以貌取人,他生得是俊了些,可他性情?比阎王爷可怕呀!”
戚厌病为了拉沈禾进入自己的阵营,开始叭叭叭给他悉数自己亲哥的冷血事:“你可知他当?年我爹死后?,他十五岁孝期一过,便孤身去了军营,我祖父祖母拦都拦不住,叫他半夜三更翻墙偷马跑走,在外足足三年半才给府中寄了一封信回来?,说他在军营中当?上了前锋,府中三年都以为他已?经死在外头了,祖母与母亲不晓得私下里为他偷偷哭过多少场……”
沈禾掰着指头算了下:“你那时候才几岁?你怎么知道的?”
戚厌病一噎,说:“我几岁不重要,我说的句句属实就是了。总之你要晓得,我哥此人冷血至极,咱们一家人他都毫不挂念,半分?不顾亲情?的,哼哼。”
最后?的哼声听起来?格外不满。
沈禾总觉得这?事迹听起来?有些耳熟,京城中传的恒亲王世子,跟戚厌病口中的可不一样,京城中人都当?恒亲王世子是在外游学,及冠后?才参军。
他没来?得及细想,安抚戚厌病:“血脉亲人呢,世子说不定是觉着父亲去世,日后?需要人来?撑起门楣,家中又有你这?个血脉在,才放心?出门去闯荡呢?”一般不都是这?样的情?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