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能用闯这个字,他们本是一体,秋意泊的神识进入泊意秋的识海是一件理所当然毫无阻碍的事情,本就是在自己的身体游曳,怎么会有阻隔呢?

泊意秋的双目黯淡了下去,浮现出一种飘然的神情,长久紧绷的脑神经就像是被浸进了温水里,一寸一寸的被舒展开来,被温柔的梳理着。

秋意泊垂目看着他,松开了泊意秋下颚后转而探入了他的发间,轻轻地抚弄着,加深了这个吻。与此同时,他的元婴抓住了泊意秋的元婴,强行将它从层层莲花瓣里抓了出来,与它交换着他们的阅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泊意秋互通记忆了,如今再看,没有了那种恍若亲身经历的亲密,反而多了一些莫名的隔阂感,就像是他在台下看着台上泊意秋主演的电影一样的隔阂,是一种三次元与二次元之间不可打破的隔阂。

他清楚的看见了赤血录是如何影响泊意秋的,也看见了泊意秋的梦是如何的,更知道了泊意秋的心结在何处……但是他不能理解。

是的,不能理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泊意秋会为了这些事情而感到困扰,也不明白为什么泊意秋连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他更像是还没有从脱凡劫中离开的自己,身陷囚笼,进退维谷。

他觉得望来城一事并不是一个不能释怀的错误。

如果他遇到和泊意秋相似的情况,他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成为他,只是他没有遇到……只是没想到它的后续会变得这么沉重而已。

秋意泊不再看下去,只专心的为他梳理着经脉,让他放松下来。

秋意泊结束了这个吻,泊意秋的唇被他吻的有些红肿,秋意泊缓缓在他唇上碰了碰,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泊意秋沙哑地说:“……你干什么?”

“亲亲你罢了。”秋意泊轻笑道:“免得有些人如饥似渴大清早的袭击我。”

泊意秋揉了揉眼睛:“我亲你怎么了?”

“没怎么。”秋意泊眉目微动:“感谢您的光临,我是128号技师,欢迎下次再来。”

泊意秋忍不住笑出了声:“师傅,加个钟,再给我做一下头,头疼。”

“好的,先生。”秋意泊拍了拍泊意秋的屁股,泊意秋很自觉地翻了个身,秋意泊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惹得泊意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随即十指便没入了泊意秋的发间,按压在他的头部穴位上,微微的胀痛感从头皮上漫延开来,又十分舒适,泊意秋发出了一声呻-吟,表示秋师傅力度有些大了。

秋意泊便卸了些许力道,缓缓替他揉按着,过了许久,泊意秋闷声道:“你走吧。”

“做什么?”秋意泊道:“先生再给一次机会?”

“给不了,差评。”泊意秋顿了一顿,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秋意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道:“或许和你一样,但……既然对方能以一己之力害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为什么我不能?”

“我也可以,我一样可以。他如何夺走我的,我就如何夺走他的。”

秋意泊突然道:“我已经开始厌烦了,泊意秋。”

泊意秋没有

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快走吧。”

秋意泊一手按住了他的后背,这里穿过肋骨就是心脏的位置:“我有想过一件事。”

“有话等会儿再说行吗?你快走吧!”

“你的劫,我来渡。”秋意泊说罢,手指缓缓陷了下去,“你回来吧。”

泊意秋很坚决地说:“不。”

“为什么?”

泊意秋一扭头,面目狰狞地说:“你有病吧?!我都要渡劫了,你跟我说你替我渡劫?渡什么劫?雷劫吗?怎么,你嫌弃你炼神还虚劫数太容易了是吧?!”

秋意泊:“……啊?”

他不由看向了窗外,果然已经是漫天的乌云,泊意秋快速地把他从他身上掀了下来:“你说得对,梦里的一切都是最坏的走向,我往最坏的方向走了那又怎么样?!你他妈不是还在吗?!你给我滚远点,再分个分神出来当备用机,真有那一天,我们玩死他!”

秋意泊已经在往外走了,边道:“不好,我就不分,我跟你讲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选成亲,那他妈叫基佬骗婚,天打雷劈!就不能闭关修炼然后干死对方吗?闹什么幺蛾子,格局要大!”

泊意秋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你说的对。”

他在怕什么呢?

他不该怕的。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他若先一步颓败,那便是百死无生。

泊意秋看着窗外。

来吧。

***

秋意泊看着泊意秋的身影往小鹤山去了,谢天谢地泊意秋及时相通,还记得去给小鹤山充电,真很好。

洗剑峰的峰顶,温夷光拿着扫帚慢吞吞地扫着并没有什么树叶的地面,秋意泊气息一近,他便察觉到了,抬眼便看见秋意泊长发未束,衣裳半敞,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嗯?”

秋意泊拢了拢衣服,一边拿了个梳子出来束发,边道:“阿浓渡劫,吓得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了,衣服都来不及的穿……唔,还好我的劫数还稳稳当当没有落下来的意思。”

温夷光放下了扫帚,坐到了秋意泊身边:“炼神还虚劫数是什么感觉?”

“就是隐隐知道有一件事情要来了,但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什么时候来也不清楚,一会儿很远,一会儿很近。”秋意泊在心里补了一句‘玩漂移呢’,他纳闷地说:“不过我爹的真君劫快要过了接近一千年才度过去,我三叔倒是容易,被我一折腾劫数就来了,大家好像都不太一样,急不得。”

温夷光点了点头,又听秋意泊接着道:“对了,师兄,你想好道号了吗?”

温夷光又摇了摇头:“师傅会赐。”

秋意泊系好了头发,就摆了个矮茶几出来就是他的东风,它的这个高度非常适合席地而坐的时候摆出来放放茶水点心什么的:“那也总有得选吧?”

温夷光道:“无所谓。”

秋意泊捏了块糕送进了嘴里,就当是早饭了,温夷光也拈了一块,就着漫天的劫云当风景看,秋意泊一边吃一边说:“我也想过,但是要么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兆头不好,要么兆头很好但听起来很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