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我不敢总行了吧!……哎?! 娘你还真打啊? !”
众人笑闹成一团,秋意泊和秋露黎也收了剑,挥散了一室虚景。
厅中四处都洋溢着声响,丝竹与琴萧之声在厅中回荡着,随着众人的笑声、说话声,最终又混合成了无处不在的欢悦。
天空之上炸开了绚烂的彩光,秋凝黎和秋露黎被姐妹们拉到门外用灵气放烟花,还要被说这里不好看那里不美,不如燕京某家某家的烟火,秋怀黎被兄弟们拉着非要叫他炼一炉丹来试试,看看会不会真的炸这辈子还没看见过炉子会炸呢!
明明是应该很吵的,让秋意泊很厌烦的喧闹的声音。
但他奇异的觉得很舒服,半点焦躁都没有,只想就这样看着,与他们一并笑着,说着。
秋意泊心中微微一动,提笔挥墨,录下了今日之宴。
“你这画……”秋临淮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边,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无奈地道∶“澜和,还是你来吧。”
秋澜和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很认命地接了过来还是他来吧。
"爹" 秋意泊不甘不愿地将笔交给了秋澜和, 边道"我好歹也是状元。"
“状元怎么了状元必定是书画双绝”秋临淮带着些许玩味道“你也就是策论考得好,若是考你书画,恐怕你捞个秀才都难。"
秋画图一般只画构造图·写字全靠吃十岁前老本·能看懂就行不难看出就行·意泊气得当场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他画画不行,他留影总行了吧!
秋意泊掏出了他掌握修真界第一手高端科技-48K钛金全息留影石,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他爹。
然后转手留影石就落到了秋临与手中。
秋临与打量着这留影石,调侃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我们家十九郎果然学得最好的还是打铁。”
"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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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第 202 章=
秋怀黎他们三人在家中住了三个月,在春天到来之前便离开了,说是有一个秘境即将开启,秋临淮没有问题秋意泊去不去,他身在劫数,去哪都不安全,还不如老实待在凡界寻求破劫之法。
秋意泊那一日还是照旧去大理寺上值,只是下了值没有再回本家,而是去了位于东二街的张家大宅如今叫做秋府。因着燕京城内除了一个秋府,还有个秋相府,秋意泊这处就被称为秋状元府亦或者文曲府。
年前还有一件大事,乾河府的事情还是没有捂住,燕京反应的太慢了,等到王阁老亲自前往乾河府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天花的漫延了其实也不能说燕京这边的反应慢。
乾河府距离燕京并不算是太远,却也不算是太近,渭河贯通两地,如果是从乾河府坐船来燕京的话只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它地处西南偏僻所在,虽有乾河、渭河两大河流自乾河府地界而过,但那里土地仍旧贫瘠,大部分的可耕种土地以及水资源都聚集在河流两岸。然而这年头耕地在大河两岸可不是什么好事,遇到汛期时常有涝灾风险,而中央地区则是常年缺水,正应了那一句老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而连续两年的酷热,更是打破了乾河府及其周边勉力才维持的平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死的人太多了,眼睛能看见的吃的,不管能不能吃都吃了,大疫自然就冒了出来。
起先乾河府的官员一直欺上瞒下,做的滴水不漏,只道是虽有灾,但朝廷赈灾及时,已无大碍,实则乾河府已经饿浮遍地,十里荒烟,所有的兵力都被调到了乾河府的边缘,只要有灾民抵达边缘想要逃出乾河府便会被杀人灭口,至于赈灾粮款,自然就落入了官员的腰包。
乾河府官员得知王阁老要来后心知自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竟然隐隐软禁了王阁老,后面更是直接了当邀王阁老入伙,若是不从,也只好报一个他疾病身亡了。若不是王阁老阅历深厚,虚以为蛇,这才得以叫亲信八百里加急传讯回京,恐怕等到乾河府成了一座空府都无人知晓。
可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从乾河府走官道到燕京也得十天。中间还有驿站早已被买通,那亲信也不能摆明了身份,等到他真正到燕京已经是十八天后的事情了。
乾河府一系列官员所作所为几乎等同于谋逆,甚至谋逆都没有叫泽帝这般震怒,泽帝当即令辅国公带一万精兵前往乾河府,杀贪官、救灾民。
莫说是在这个年代,便是放在天花还没被完全消灭的近代治愈都很艰难,放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普通百姓又普遍只能维持一个饿不死的年代,死亡率高到了吓人的地步,更别提乾河府两年颗粒无收,本就是要饿死人的地方了。
辅国公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将病患都集中到一处,派人送些汤药粥汤后便听天由命了,赈灾粮款有限,无论是谁去,都只能选择保全还健康的那一部分人不会饿死,还有就是遏制天花传染也没什么好办法,集中,焚尸,焚村。
紧接着便是以乾河府刺史为首的十几名官员被压回了燕京,无甚好说,抄家灭族了事,甚至都没有等到秋后问斩,大理寺判罪后直接便被推出了午门斩首示众,百姓纷纷叫好。
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
秋意泊其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去年就听说乾河府旱灾,当时秋谰和就提过一句明年要开始赈灾了,可见这件事泽帝、秋澜和、所有阁老甚至六部都早有预料的事情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发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直到十室九空才真正为燕京所知。
可后来他也习惯了,通讯不便,官官相护……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太多了,这已经不是他那个发一条朋友圈、发一条微博甚至写一封信都能为天下所知的世界了。
腊月二十六,燕京城四处都瓢着炸果子的香气,而宫中泽帝则是在一众阁老簇拥之下将御笔封起,案上早有太监铺好了大红洒金的宣纸,泽帝将红纸倒了过来,写上了一个 ''福''字。
几位阁老见第一个 “福’已经落下,纷纷拱手,按照往日里过年的惯例说些吉祥话,泽帝微微摆了摆手,连写了好几张,示意各位阁老一人取一张。这陛下亲笔书下的福字是对朝臣的无上荣耀,也是众人争抢的对象,只不过到了这群老成精的阁老当中就是一人一张,也用不着抢。
简单来说,这一年里,你老板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很好看你,赏个你字,叫大家知道你很得老板欢心,明年继续担当重任。
秋澜和随着另外三位阁老收下了这一张薄薄的红纸,从今日起朝廷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急得不能更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至于那些不大要紧的事儿就年后再说,从今日起就是年假,秋澜和忙了半年,也总算有松一口气的时候。
秋澜和形单形只走在出宫的路上,不多时便有小太监一路小跑的追了来,将手中锦盒双手奉在了秋澜和面前,道∶“秋相公,陛下听闻秋相公这几日身子不大好,陛下特令奴婢将这宫中秘制的安神益气丹赐予秋相公,还望秋相公能保重身体。”
秋澜和道了声谢便收下了,等出了宫门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二丸丹药,丹药下方则是端端正正地压着一张大红洒金的 ''福'',秋澜和知道这是什么这才是今年泽帝写下的第一张福字。
他嗤笑了一声,随手将盒子扔到了一旁,低声问道∶“郎君呢”
秋澜和单称''郎君'',指的必是秋意泊,眠鲤跟着车走着,回答道∶“大人,郎君还是照常上值。”
“嗯。”秋澜和沉吟道“叫他安分些,这年节恐怕不会太平。”
眠鲤苦笑道“恐怕郎君是不会听的。”
秋澜和低低地应了一声,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罢了,去跑一趟,将郎君请到府上来度个年节吧。”
“是,大人。”
秋澜和有时候觉得自己丝毫不了解秋意泊,他对本家没有任何反感,但他就是不愿意住在本家,后面等他自己又买了张家的宅子,从此干脆连他这边都不住了,自秋怀黎他们离开后,秋意泊仿佛又回到了开端,起先兴致勃勃弄的仙客来也不去了,每天除了上下值,人就那么安静的、沉默的待在家中
他那个劫数,到底是要如何才能渡过呢
秋意泊也有这样的疑问。
他的生活越来越平静了,平静地宛若一潭死水。离开权力的漩涡如同他进入时一样的轻而易举,他搬离了秋澜和的府邸,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事实上他就那么做了,仿佛在躲避秋澜和一般,连惯常的书房议事都不愿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