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亲爹妈最关注的便是这个,闻言都纷纷松了口气,再看秋意泊丰神如玉,不像是吃了苦的模样,更是放下心来孩子远游,虽说是去修仙,可一去就是二十年,偶尔才能见到几封信件,他们怎能不担心?

两人又与家里人说了会儿话,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回到了曾经的住处。

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仿佛他们这些年从未离开过一样,两人沿着回廊一路看去,秋意泊忽地指着池子说:“哎,你们说我们养的锦鲤如何了?”

“当年的恐怕死绝了。”泊意秋眨了眨眼睛:“可能早就被换了?以澜和叔为人,他看中我们的锦鲤好久了,我们一走,他八成是会借着照顾的名头一窝端走的。”

不过就算是被秋澜和一窝端走了,二十年过去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秋意泊随意地在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位置坐了下来,顺手一摸,就碰到了以同样姿势坐下来摸鱼食罐的泊意秋的手,两人不由相视一笑,然后从暗格里摸出了自己的鱼食罐。

小时候秋临淮其实管他们管得还挺严的,虽然他们有成年人的自制力,但偶尔克制不住就想摸个鱼偷个懒什么的,但秋临淮偶尔会来监督他们,当时就觉得他爹怎么那么神,每次一开始摆烂跑来喂鱼都能叫他抓个正着,这鱼食罐就是那会儿藏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罐子里早就空了,只留下了淡淡的黄褐色痕迹。

亏得年头够久,否则估计还会很腥。

两人不知道怎么的,在自家院子里挖起宝来,然后发现曾经一时好玩学着酿的酒已经臭了,蟋蟀罐儿不知道被谁摸走了,曾经种下的银杏树也长得很扎实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则是被收进了箱子里……

当年看的话本还摊在桌上,纸页泛着一股古旧的味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先看?”

“我先?”两人异口同声地道:“那一起看?”

“……”秋意泊伸了个懒腰:“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该完结了吧?看什么看,叫个人买一套完结版回来!”

“有道理。”泊意秋也跟着伸了个懒腰,自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好像人变得越发的懒散起来了,他倚在塌上笑道:“我还想吃隔壁李家铺子的点心,就那个什么马蹄酥?还有红袖招的蹄髈?是红袖招吧?”

“咱们回来第一天就去逛青楼是不是不太好?”

“……那确实,还是叫人买回来吧。”

不多时,大伯母便带着一众仆婢款款而来,将家里给他们置办的东西都留了下来,什么月钱分例,仆役小厮,该有的一样都不缺。秋意泊他们也确实需要有人跑腿,当即就把人差去给他们买蹄髈去了。

得知此事的秋家众人:“……”

还行,回来先去青楼买菜吃。

秋意泊还是没变过当年,秋澜和还因为这蹄髈被老祖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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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 176 章=

回来的第一天就在这样兵荒马乱的结束了。

等两人隔天大清早的睡醒, 看着绣得精致清雅非常的青竹床幔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一时居然不知身在何处。

秋意泊打了个呵欠,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泊意秋给压住了, 与此同时自己屁-股底下也压了不少泊意秋的头发,他瞪着床幔想了半天,决定摆烂既然起不来,那就不起来了吧, 少锻炼一天又不会死,大不了明天练双份的!

他舒舒服服地挨在泊意秋的肩上, 试图再睡一会儿, 却发现睡不着了!

……妈的好气哦!

有什么比平时想睡没得睡, 终于能睡个懒觉结果睡不着了更气人的事情吗?没有了!

秋意泊侧脸看了一眼还在好梦中的泊意秋, 伸腿一脚就把人给踹醒了, 泊意秋在睡梦中脆弱的小腿遭受这一击, 当即睁开了双眼, 目光如剑一般看了过来, 等看清是秋意泊,又安然地眼睛闭上了,双手一伸就把他搂在了怀里,迷迷糊糊地说:“大清早的发什么羊癫疯, 再睡会儿。”

秋意泊没吭声, 随手捞了泊意秋的手把玩着, 等过了三分钟,泊意秋无奈地睁开了眼睛,秋意泊笑吟吟地道:“不是说再睡会儿吗?”

“……睡不着了。”泊意秋怨气腾腾地看着秋意泊:“你妈的, 你自己睡不着, 还得拽我起来, 以前怎么没感觉你这么损?”

“谢邀,我就是这么恶毒又卑劣的人。”秋意泊起身,将自己的头发从泊意秋屁-股把梳子自觉地飞了过来,任劳任怨地替他梳头。泊意秋打了个极为不甘心的呵欠,他也不起来,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也指挥着一把梳子来给自己梳头。

昨天把房间里的摆设换了,又把禁制给布上了,虽然可能只住个十天半个月,但该有的还是得有,毕竟凡间又不是只有他们能来。

至少除了跑腿之外他们不想看见任何人出入自己的院子,今时不比往日,除了跑腿这事儿他们没办法解决外,房间扫撒擦洗之类的他们自己就可以解决,叫仆婢入内反而碍手碍脚。

就拿这梳子来说,让人见了不得以为闹鬼了?

外头的太阳好不容易冲破了阴霾与黑夜,稀薄的阳光洋洋洒洒地通过了精致的菱纹花窗,化作了一道道乍寒还暖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微粒若有灵性一般的在其间飞舞着,像是光芒打开了奇异的通道,才能叫人看见这一幕。

房中静静地,已经燃烧得只剩下残烟的香炉终于熄灭了下去,那一缕若有若无地烟也不再溢出,随着清风入内,空气中混杂着水汽与那一丝残存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时隐时现的古旧书卷的味道,好闻极了。

秋意泊享受着力度适中地木齿在头皮上一下又一下的按摩着,眯着眼睛道:“你昨天点的什么?怪好闻的。”

“清魂。”泊意秋也眯着眼睛享受着:“现在闻着倒像是残秋了。”

他们两惯用的香料就那么几种,有的是当年在家中用习惯的,后来拿着配方自己配的,有的是凌霄宗中配给的,有的是他们后来自己的配的,只不过配来配去,最后也没留下多少,惯用的还是那么几种。

说起来曾经秋意泊也没有什么用香料的习惯,只是穿越过来就被长年累月的熏着,熏入味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木梳似乎是知道主人的心意,将他们两的头发都挽成了宽松不勒头皮的款。

泊意秋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前的秋意泊,突然有一种修道不修道也无所谓了,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也很好的感觉。

“早饭吃什么?”

“豆浆油条再整两笼糯米鸡。”

“家里会给我们弄早饭吗?”

“……”此言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会想到当年秋临与回家,他们是没在他桌上见到什么早饭的,倒是茶水一闻就是好东西。

两人不由起身,往窗外张望,虽有围墙隔着,但门外静悄悄地,只有两个小厮守着门,按照家里以前的规矩,这会儿早饭早该送到了。

“出去吃吧。”两人不约而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