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的照片里忽然闪过一张花海。夏一阳立刻把住宴云景的手腕:“等等,刚才那张花海。”
宴云景将刚才划过去的那张照片又找回来,放大画面,又挑出同地势的所有图片,一一展开给夏一阳看。
夏一阳的眉心蹙起,他的视线从这些照片中挪开,抬眼看向宴云景。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措辞,他把在考区里那夜进入幻境的事告诉了对方。
“很像,幻境里天空的颜色、花海的场景,和这几张照片很像。”夏一阳说着停了停,又问,“你有在这片区域里见到从地里钻出来的巨大藤蔓吗?藤蔓上有很多小房子,里面可能住着各种鸟?”
宴云景摇头:“没有。”
顿了顿又说,“不过这片花地里有很多凹陷的坑洞,倒是像以前生长过什么东西。”
但这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我们得再去一趟。”夏一阳单手托着下巴,思忖须臾又抬头,“你觉得什么时候出发合适?”
宴云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该入学了,夏一阳同学。”
“我……”夏一阳往宴云景的手那边偏了偏脸,目光还望着宴云景看,“入学后有空的话,你带上我,我们一起去看看。”
“……”宴云景缄默不言,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夏一阳一怔。他刚才告诉了宴云景自己在幻境里遇到了艾丽薇尔夫人,也说了见到的花地和这几张照片很相像,但也省略了很多内容,比如和艾丽薇尔的对话,几乎全部省略了。
“没有啊。”夏一阳伸手拨开宴云景的手,“我和她没什么可聊的。”
宴云景看着他,不说话。
夏一阳汗颜:“……”
他目光闪躲,心想着能不告诉宴云景那些交谈内容最好就不告诉,本来就不是什么中听的话,说给宴云景听只会让对方不开心。
但显然宴云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夏一阳绞尽脑汁,心一横,仰头盯着对方看了半晌,闭上眼睛凑过去亲了亲宴云景。
宴云景很自然地接住他的吻。片刻后,夏一阳推推对方肩膀,得以松开,他低头喘着气,嘴角染着点晶莹剔透。
终于缓过来,他轻咳一声,往旁边挪:“云景同志是不是还要去办公区?那我不打扰你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宴云景怎么会不知道夏一阳主动亲他,是为了躲掉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倒也是有样学样,都学会用亲吻的方式转移注意力了。
他低低地笑着,也没打算揪着那个问题不放,等哪天夏一阳自己愿意说了也行,一直不说也无碍。
“不去办公区,要出去吃晚餐吗?”宴云景问。
“要”字差点脱口而出,夏一阳想起最近他可能还在风口上,反正明天要出去面对,今天就算了,于是他摇头:“实验区食堂的饭也很好吃,不出去了吧。”
宴云景:“好,我让帕尼送晚餐来。”
说罢,他便单臂将夏一阳抱起来,往里头的房间走去。
双脚突然腾空,夏一阳心里一惊,双手迅速抓住宴云景的肩膀:“你干什么?”
不出几秒,他便被放在了床上。
宴云景在他身前蹲下,给他解开鞋带脱掉鞋子。夏一阳的脚踝被握住,他愣了下,感受冰凉的触感,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可很快又被稳稳握住,穿上了柔软的拖鞋。
“你……”
夏一阳隐隐觉得此时的气氛正朝着暧昧旖旎的方向发展。他撑在床垫上的双手不自觉地蜷起,就在他努力酝酿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脚踝上有个印子。
“……”
那是什么?
夏一阳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红印子。见宴云景的手指轻轻扫过那里,像是在安抚。一瞬间,那晚断断续续的记忆拼凑了起来。
夏一阳想起来了。那晚上前前后后好几次,自己实在没力气撑起腰,不管用是什么姿势腰部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塌。躺着的时候只能把腿挂在对方的肩上,以此才能稍抬得起来些腰,可后来腿也没了力气,于是宴云景便用手握着他的脚。可到了关键时刻,两个人都绷到顶端时,难免就会失了力度,他抓对方的腰和背,宴云景握着他脚踝的力道便大了些,于是就掐出了印子……
那画面实在不宜再细想,夏一阳急忙遏制住脑海中的回忆,神色紧张地缩回自己的脚,把裤脚往下拉,又扯出个略显生硬的笑:“我饿了。”
宴云景站起身,看了看手环。正巧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他抬头对夏一阳说:“我去拿晚餐,你在这里等我。”
夏一阳点头,目送宴云景离开房间,等对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后,他猛地盘起双腿,迅速拉开裤脚,定睛一看。
脚踝上有红印、牙印,小腿肚上也有牙印和痕迹。
天呐……
听见脚步声,夏一阳赶忙把裤脚扯下来遮住这些痕迹,端坐在床上,看着提着晚餐回来的宴云景。
宴云景将两大提便当拿过来,又把移动小桌子推来床边,挨个解开便当盒放好,把餐具递给夏一阳后,随后在对面坐下。
夏一阳暂时将刚才看见的画面抛之脑后,对他来说,吃饭总能带来好心情。
不多时,对面的宴云景忽然开口说:“刚才帕尼送来了消息,顾承醒了。”
夏一阳一顿,缓缓抬头看向宴云景。
“身体机能、智力、能力一切正常,但不能说话。”宴云景神色平静,给夏一阳夹菜,“帝国的科技能帮他恢复说话能力,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目前通过文字交流,他拒绝向军部交代更多关于坦杰仑的事。沙利夫人也去看过他几次,但他仍不透露。”
夏一阳疑惑:“顾承此前的表现,一直是厌恶坦杰仑的,他以前对沙利夫人极力保护。包括在二轮比赛的时候,他脱口而出那些话,不也是为了保护沙利夫人?为什么现在却不愿意说出坦杰仑的事了?”
宴云景:“人在危急时说出的话往往不会假,他维护沙利夫人的心情大概是真的。这次选择不透露,或许也是为了保护沙利夫人。”
夏一阳用勺子戳了戳米饭,还是想不通,埋头颓自说话:“想要除掉隐藏在星帝国内的所有非法实验室,就必须要调查清楚坦杰仑。现在顾承是突破口其一,离开主星或许前往了那颗陌生星球的艾丽薇尔夫人是其二。夫人那边得前往去调查才可能获取线索,而顾承这里……他不愿意坦白。”
“如果他是为了保护沙利夫人,但现在又不愿意说出任何事……”夏一阳抬眼看向宴云景,“是不是可以说明,他觉得,如果真说出点什么真相告诉我们,可能会威胁到沙利夫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