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有几个地方我不是很满意,不如再重新拍一条吧。”
导演又看了一遍,“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拍的挺不错了,她人还泡在水里呢。”
苏轻禾脸上本就画着惨淡的妆容,看不清她原本的脸色,在水下她不停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以此来保持清醒。
“韶琪对自己的戏要求苛刻也是想给观众一个好的作品,听她的,再拍一遍吧。”
蒋南舟手指交叉放在腿上,他一开口,莫名的有种压迫感袭来,这部戏是他投资的,女主角又是他老婆,导演连忙点头,吩咐工作人再来一条。
苏轻禾浑身都在颤抖,脑袋彷佛有千斤重,每呼吸一次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二十分钟过去,又一条拍完,江韶琪还是摇了摇头,导演明白这是还不满意。
连拍将近一个小时,工作人员来替苏轻禾补妆,她下意识想从水池中迈出来,却被江韶琪喊停。
“你别出来!继续待在水里才能呈现出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妆补快点!”
化妆师听到连忙加快手上的速度,生怕得罪江韶琪。
第三次开拍前,江韶琪又开口了,“我终于知道前两遍的观感为什么不好了,这次的鞭刑就不要借位了,换成真打,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苏轻禾对上江韶琪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她现在恨不得将她撕碎了,可是她此刻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导演对江韶琪提出的建议没有立马同意,苏轻禾身上穿的是薄纱,如果用尽全力抽打的话,她一定会受伤。
蒋南舟转头宠溺的摸了摸江韶琪的头顶,“按照韶琪说的做,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有这句保证,导演也不犹豫了,宣布开拍。
被泡在水里的是她,拍了三遍的是她,被真打的也是她,可能没有一个人来问过她的意愿和感受。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苏轻禾的背上,强烈的痛意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甚至没有时间倒抽一口凉气,下一鞭又打了下来。
数不清是多少鞭了,身上的薄纱早就烂了,苏轻禾的后背早就被血侵染了,连水池中的水都变了颜色,泛着淡淡的红。
好痛好痛,她凭着仅剩的清醒朝蒋南舟望去,他不说停,没人敢停。
蒋南舟无视她求救的目光,转头替江韶琪披上披肩。
苏轻禾的心脏彷佛被人紧紧捏住,她感受到一望无际的绝望,和没有一丝生的希望。
她时常想,这些年来蒋南舟哪怕是养条狗,六年了,也该有感情,也会于心不忍。
刚刚那刻她才彻底明白,就算养条狗也是姓蒋,而她不过是一个各取所需的外人,不需要怜悯。
苏轻禾感到身体上痛意在慢慢消失,彷佛站在云雾里,意识开始恍惚不清,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将她拖进巨大的漩涡中。
第6章 06
06
苏轻禾晕在水中时,全场的工作人员都慌了,有人上前查看情况,有人拨打急救电话,导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看着蒋南舟。
“蒋总,这,这事…”
蒋南舟没有回答,他没想到苏轻禾真的会晕倒,只是想起她上次对辰辰说的话,心中那口气实在是憋闷,所以才想着教训她一下。
“你拍你的,这事我来解决。”
他看着苏轻禾被抬上担架,又上了救护车,一旁的工作人员大喊:“需要一名家属或朋友跟车去医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苏轻禾是今天第一次过来,没人认识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蒋南舟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唯一一个和她能扯上关系的,亲属吗?
没等他出声,江韶琪先他一步上了车,面色紧张的对着医生说:“她是我朋友,快走吧!”
又转头对蒋南舟说:“南舟,不跟着去趟医院我不放心。”
蒋南舟那颗异样的心又重新落回了原处,苏轻禾不过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的人,不值他的担心。
苏轻禾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身边空无一人,她感到全身发烫,喉咙一阵阵灼烧感,她又发烧了。
背上的伤口已经被缠上了层层绷带,隐隐还是有痛感。
她挣扎着起身想够桌上的水杯,结果一个用力过猛,杯子摔在地上,她想喊人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隔壁床的人似乎被动静惊醒,她是陪床的家属,看到苏轻禾的样子,不忍心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又喂她喝了进去。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家里人呢,医生送你过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赶紧让家人过来照顾你吧。”
苏轻禾彷佛透过这个面容和善的阿姨看到了妈妈的样子,眼眶也不自觉蓄起了泪水,她没有回答问题,只是道了声谢谢。
“看着真可怜,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你就喊声张姨,我帮你搭把手。”
苏轻禾再没忍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喉头的酸涩感过去后,她又说了声谢谢。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不求蒋南舟对她有一丝爱意,但也不要对她厌恶至深。
要的并不多,但六年的全身心付出只换来一身的伤,而一个陌生人却轻而易举将善意释放给她。
她何止是赌输了,她简直错的离谱。
苏轻禾这次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那天她看了看日历,还有八天,她就能彻底逃脱这个牢笼了。
刚一回到家就收到蒋南舟的信息:书房抽屉有个盒子,替我送到盛天国际。
是他常去的会所,也经常在那和发小们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