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他也待了好长时间。

他声音平静地告诉段存意:“忙完我再来找你。”

他挂了电话,感觉到盘桓在身上的目光立刻躲开,不想被他看见。

在外界看来,他现在应该饥不择食,不管是谁,都要试着拉拢一把了。

众人因此更不敢露出一丝态度,怕被他抓住。

温子期觉得好笑,他明白讨好再多人也没用,只有张父才是决定结果的关键人物,张父在,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张父现在眼里显然没有他。

“张子文这婚结得好啊。”温子期再一次感叹,段存意没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久,坐得眼神都木了,面前的茶一点热气都没了。

温子期猜他过了一个不太顺心的下午。

段存意忽然问他:“你说,他俩会离婚吗?”

温子期道:“凡是结婚,就可能离婚。”

段存意遗憾道:“也有过一辈子的。”

温子期乐观一点:“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已经很高了。”

段存意看着有些不正常:“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

温子期看着他。

段存意道:“张子文离婚了,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温子期:“对你也是。”

段存意终于笑起来:“是,对我来说也是。”

刚刚那瞬间,他想得绝不是温子期嘴里的好处。

“要让一对爱侣分离可不是件容易事。”

“爱侣?”段存意冷笑,“他们要是爱侣的话,这世界上每一对都是梁祝。”

段存意断言:“张子文和黎薇结婚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讨他爸的欢心”,他抬眼看了一眼温子期,暗暗埋怨他,“他被你刺激了。”温子期笑起来。

女人会被感情俘虏,因为她们的想法太复杂,男女在智力上没有优劣之分,但在心理上,女人进化完全,男人却仍然秉承着浅薄的本能行动。本能令他们做一些愚蠢危险的事,但并不难理解,但女人做出的事,有时候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理解,比如说嫁给一个她看不起的人,之后表现的好像爱上他了一样。

段存意一直以为黎薇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她从高处落下来,终于和他站在一个位置。

段存意愉快起来:“她迟早会醒悟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最后,她就会因为索然无趣,而重新回到他身边,就像以前一样。

李妙睁开眼,枕着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像被雷劈下来的一截焦木,她不敢动,等着这阵麻过去。

外头正午的阳光像一块块碎玻璃,看一眼就觉得利,走进去身上割得痛。

漫长的冬天会令人丧失生的意志和热力,而无限拖延的夏季则是反着来,人们半推半就地抖擞精神,将自己东揪一块西揪一块,点燃,再接着烧,迟早要把自己烧尽。

李妙已经觉得力不从心,她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换个城市,离开这场看不到头的夏季。

她想起上次同事说起学校正计划在其他城市开分校,已经开始招老师,李妙已经打听过,说是这边的老师想过去,也可以申请。

也许她应该试一试。

“躲不过去了···”这句话像在暗示,一个冥冥之中无可抗拒的意志将他们系结在一起。

李妙并不相信这件事,如果真有什么冥冥之中,人类这种以它之名吐露的软弱的借口,应该会令它发笑。

第28章 埋伏

李妙递交了调职申请后就一直等结果, 她听一个同事说递了申请之后会有人来和他们谈话,确定调职后的工资和待遇, 李妙听说递申请的人并不多,像她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在本市买了房,少数人家就在本市,人家已经安定下来了没必要再折腾。

李妙从来没想过要在C市买房,C市的房价属于普通人一听就两眼一黑的那种, 年轻人光靠自己这点工资根本就付不起首付,买个房基本是穷两家之力, 李妙觉得这个压力太大了,她没有这个雄心, 况且她也没想过要在C市久居, 她对这个地方没有感情, 还有一些不好的回忆。她认为自己更适合小镇那种生活, 大家都习惯了不急不缓, 出门认识每一条路, 每天都见到一样的人,且并不感到厌倦,没有什么太崭新和高耸到需要仰头的建筑, 四季分明, 李妙已经做了决定, 她迟早会回去。要是周香林知道肯定会骂她没出息, 李妙想。

递交申请后一个星期,李妙没等到人事的消息, 却等来了姨妈周香梅的电话。

她说:“你妈病了,你赶快回来看看。”

张子文答应来赴约时段存意有点儿意料之外,他以为张子文会躲着他,尽力避免见他,就像他的新婚妻子一样。

可张子文显然和段存意想的不一样,他不仅来了,还表现得毫无愧意。

虽然段存意并不期待他的愧疚。

“最近怎么样?”张子文这么问他,好像他不知道一样。

段存意没有回答,他说起别的:“我还记得你当时祝福我抱得美人归,结果两个月之后,你就结婚了。”他说着笑起来,他被自己逗笑了。张子文也道:“是啊,谁能想到呢。”像在替他遗憾。

段存意语气平静:“你和黎薇好吗。”

张子文看着他像在感慨,段存意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可他却说:“你可以去问黎薇。”

段存意看着他:“你不介意。”

张子文:“介意什么?”他晃着杯子里的酒,像是不解。

这话太奇怪了,但从张子文嘴里说出来又显得很正常。

段存意问他:“你一点都不在乎她。”

他说了句蠢话,张子文的眼神也告诉了他这一点,但他嘴上却说着完全相反的话:“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