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李妙,这个女孩儿没有黎薇动人,他也怀疑张子文对她是否认真?可他总要试一试。

张父将他丢进笼子里,就是希望他扑腾,就像动物园里养老虎,怕把老虎关傻了关成了家禽,喂食时就投进一只活鸡,让这闹腾的活食去激起老虎的野性,不要将扑杀的本能给忘了。

温子期一笑,可既然张父让他进来了这笼子里,现在他和张子文谁是老虎,谁是活食,就不一定如他所愿了。

李妙说完这些话有些尴尬,在那里犹豫要不要走,她不敢看张子文,他又是那种令她觉得危险的眼神,且脸色比刚才更难看,好像她刚刚把他羞辱了一番。

李妙为此感到不解,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令他误会。

她既不纠缠也不怨愤,他不该如释重负吗?

她正想着,张子文忽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李妙一惊:“你···你干什么?”

张子文一言不发拖着她往前走。

李妙挣不脱,想喊又觉得不至于,她不觉得张子文会伤害她。

她就这么一犹豫,张子文已经把她拖到了车旁边,他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李妙当然不肯进去,怒道:“张子文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子文不回答,表情执拗,像着了魔。

李妙终于开始害怕,她又踢又打,可张子文像石头似的,根本不觉得痛。

她被塞进副驾上,张子文还弯腰进来给她绑安全带。

李妙气得双手乱挥,忽然听见“啪”一声脆响。

李妙一下僵了,缩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张子文半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她本能想道歉,话到嘴边又觉得他是自找,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可还是不敢动。

张子文帮她系好安全带,看她一眼,退出去,刚把车门一关,李妙就把门又打开了,她一只脚刚跨出去,就又被站在外头的张子文按回座位上,她再无顾忌,决心要用她所知最恶毒的词汇来骂他,可还没开口,张子文就钻进来吻住了她。

以前他们也亲吻过,可这个吻和那时完全不一样,张子文褪去伪装的温柔,露出穷凶极恶的面目,在吻她和伤害她之间反反复复,李妙被他抵在座位上,他一只手就能将她双手牢牢卡住,另一只手按在她脖子上,不要她后退,她愤怒地睁着眼,看见张子文闭着眼紧紧皱着眉,他分明也很痛苦,却愈发凶狠。

直到感觉唇上漫开一阵滚烫的苦咸味张子文才停下来。

他一松开李妙的手,就又挨了一巴掌,他被狠狠推开,看见李妙连脸上泪都来不及擦就跑下了车。

张子文看着李妙的背影想,这回她终于不能再说,他们谁也不欠谁了吧。

第22章 朋友

虽然和张子文的婚事变得扑朔迷离, 但黎薇还是照样去张家,和张母吃吃点心, 聊聊最近哪个牌子出了新款,温子期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张母的消遣。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张母应该也早已看开,有钱的男人拥有一些特权, 默认他们可以不遵守社会道德和规序,妻子们因为各种实际原因忍气吞声, 情人们也颇有职业修养,大家各在一个房子里, 避免见面, 默契地分享一个男人。

张父做得有点出格, 但没人去批判, 还觉得情有可原。

黎薇近来也忍不住担心, 要是黎父忽然拉个儿子出来, 她要怎么办?不过她大姐二姐都不好惹,应该不用她出手就能解决了,这时候还是庆幸有兄弟姐妹。像张子文这种独生子, 出了点事儿, 连个支招儿的人都没有, 还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也是凄惨,不过也不能怪谁, 张子文实在不足以给人信心。

连张母都看着没什么斗志,她的兴趣还是花钱上,黎薇怀疑,要是温子期愿意认她作亲妈,答应每个月让她买个尽兴,她可以当即放弃张子文。

黎薇从张家出来后给张子文打电话,她同情心忽然泛滥,想看看这只被遗弃的小狗是不是过得凄风苦雨,可张子文接电话的语气冷淡,一下耗尽了她的同情。

黎薇无奈:“你现在怎么这么愤世嫉俗,我是关心你。”

张子文笑也笑得恨人:“我感谢你的关心。”

黎薇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她忍耐道:“我今天去看了你妈。”

张子文道:“谢谢你。”

黎薇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她柔声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好久没见了。”“最近忙,以后再说吧。”张子文挂了电话,他如今成了先挂电话的人,他们位置一下颠倒了。

黎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会在张子文这里感到挫折,她放下手机,神色恍恍,想起了过去。

她忽然怀念起以前的张子文来。

这天气和人一样,说变就变,李妙坐在办公室里朝外头看,雨不是落下来的,是泼下来的,打雷闪电齐来,天一下子暗了,进来的人随手把灯按亮,愈发像晚上了。

李妙手里拿着笔,备课本上一个字没写,她盯着空白的纸张发呆,脑子闪回的都是幽蓝的树影,张子文在其中时隐时现,他闭着眼紧紧皱着眉,鼻梁顶在她的脸上,嘴唇滚烫,痛苦地承受和施与,她手猛地一用力,笔尖在本子上拉出一条杠,这页只能撕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同事探头看了一眼,低声通告:“段总来了!”

大家把头一低,办公室里立刻静下来,外面的雷雨声让人惊心。

段存意带着温子期进来,颇为得意道:“这是我们这边的老师,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的,有丰富的教学经验。”段存意好像老农,给别人看地里种的白菜,众人都不太自在,李妙忍不住抬头,不巧正对上那位温总的眼神,他主动对她一笑,李妙慌忙又把头一低。

等段存意一走,办公室里又叽叽喳喳,有消息灵通的立刻开始爆料。

“段总好像要开分校,听说已经在B市找好地方,准备招人了。”

另外一个好奇别的:“段总身边那个人是谁啊?”

“不认识,肯定是出钱的呗,你看段总对他多客气。”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太阳好得令人怀疑刚才一场天昏地暗是不是幻觉,幸好空气里灰尘和着雨水的味道还在,证明刚才那一场暴雨的确来过。

将要下班时众人接到通知,今晚聚餐,段总买单,地点在本市一家以海鲜闻名的酒店里,比上次火锅高出几个档次。

大家欢呼雀跃,开玩笑道:“早知道晚上有还海鲜吃,中午就不吃饭了。”

等到了地方,段存意打来电话让他们直接来花厅。

花厅里摆了两张有些夸张的圆桌,铺着红色的丝绒桌布,桌面上又搁了一层厚玻璃,灯光下闪闪发亮。上首位置上坐着温子期,段存意在他左手边儿,人一到,段存意介绍:“这位是温总。”温子期笑道:“大家别拘束,想吃什么尽管点,让你们段总出出血。”上位者主动以示亲近,大家纷纷捧场,气氛表面上终于放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