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短命做出要朝着步疏林奔过去干架的起势准备,被沈羲和摸了摸脑袋,立刻爪子一软,乖巧如同一个睡着的婴孩儿趴在沈羲和的肩膀上。
“呦呦,你这绝对是一只公猫!”如此好色!
“短命是母猫。”沈羲和瞥了步疏林一眼,抱着短命举步往临湖的石台边走去,“银楼的事儿如何了?”
这段时日,步疏林都在盯着银楼,总之她不务正业都已然深入人心,也无人理会。
“你说起这事儿,我总觉着银楼不简单,我才去第一日,他们似乎就有所察觉,掌柜还亲自来试探我。”步疏林正色道,“之后他们银楼再无动静。”
“是哪家银楼?”沈羲和问。
步疏林扬眉,咧嘴一笑:“就知道呦呦心疼我……”对上沈羲和不耐烦的目光,步疏林立刻乖乖道,“斗金银楼。”
“你可以走了。”沈羲和直接下逐客令。
步疏林:……
“嗯?”沈羲和投给她一个不想走的询问眼神。
“走,我现在就走。”步疏林瘪着嘴一步三回头走了。
“郡主,陛下恐会赐婚。”珍珠觉着要对阳陵公主动手要快。
“你说对于阳陵公主求旨赐婚之事,陛下会如何作想?”沈羲和将短命放在石桌上,轻轻摸着它细绒的毛。
步疏林这好男风之事闹得风风雨雨,崔晋百也不曾否认,似乎默认了他们俩就是相好,崔晋百是陛下看好之人,陛下少不得要问他,陛下没有将三公主强行赐婚,定是崔晋百的回答让陛下信了这事儿。
这样的情势下,阳陵公主求旨赐婚要嫁给步疏林,又是在这个关口,任何人都会理所当然觉着阳陵公主这是为了逃避和亲。
“此时陛下若是不赐婚,就是表明他极有可能让阳陵公主和亲。”沈羲和纳闷祐宁帝为何没有立时成全了阳陵公主,要知道这是阳陵自己愿意之事。
“明儿去一趟东宫。”想不明白,就找个了解陛下之人问一问。
正好又到了给萧华雍螫针的日子,沈羲和等萧华雍螫针之后,才开门见山问:“陛下对和亲是何想法?”
“呦呦为何忽而关心和亲之事?”这和沈羲和无关,且这件事已经好几日,沈羲和之前丝毫不在意,“与阳陵有关?”
沈羲和不希望他插手阳陵之事,他便没有去调查与琢磨。
“只是觉得此事略有些蹊跷。”倒不全是因为阳陵公主的关系,沈羲和道,“距离开春尚有两月,和亲消息便传出来,陛下竟不担忧扰得百官心绪不宁?”
“陛下不会和亲。”萧华雍低声道。
“不和亲?”沈羲和有些诧异。
“不和亲。”萧华雍笃定,眼底有一缕钦佩,“他日我为君,亦不和亲。不纳贡、不退让、不裂土、不和亲!”
沈羲和心神一震,本朝和亲不少,便是陛下刚登基那几年也有过公主和亲,沈羲和从未想过祐宁帝是这个意思。
“所以,陛下将此消息放出来,是希望百官之中有人站出来提议不和亲?”沈羲和明白了,明白祐宁帝的意图。
和亲在许多人看来是理所当然之事,他们对于和亲并无多少感触,哪怕是送他们的女儿去和亲。
大概群臣与她一样,想不到陛下是不愿意和亲吧。
“只怕无人敢开这个口。”沈羲和轻叹一声。
这一点沈羲和是佩服祐宁帝的,但是文武百官觉得和亲,是吐蕃千里迢迢来求娶,吐蕃又是从属天朝,他们嫁一个女儿,就能免一场战争,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郎,让两边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这不是为大局着想,甚至谁敢提出来,必然要激起群怒。
“是因他们早就忘了何为血性,何为傲骨!”萧华雍讥笑一笑,“他们口口声声和平共存,不应以一己之私,让百姓流离失所,但他们在地方上没有少鱼肉百姓,在京都也没有少玩弄权术令弱势之人有苦难言。
不过是没有犯到他们的利益罢了,一旦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便是另一副嘴脸。”
沈羲和默然片刻才道:“其实也怨不得他们,若无国力,君王也不敢轻易做此决断。并不是人人都要气节都要傲骨,也许活着,安慰地活着才是他们所求。”
一旦开战,胜了自然是不世之君,败了就是遗臭万年。
“我一直以为陛下重名胜过一切……”沈羲和突然觉着或许她对祐宁帝还不够了解。
“我适才说过,不过是没有犯到自个儿的利益罢了。”萧华雍钦佩祐宁帝的决断,却也知晓他为何如此,“你可知道十九年前,汝南公主和亲?”
“六年前汝南公主去世了。”汝南公主是陛下登基以来唯一和亲的公主,也正是因为她去世了,她并无儿子继承王位,吐蕃现在内乱平定,这才又起了和亲的心思。
“汝南公主是端肃皇后的堂妹,是陛下此生挚爱。”萧华雍用平淡的语气告知沈羲和一个惊天秘密。
沈羲和震惊不已。
“当年陛下想要求娶的并非我阿娘,阴差阳错才不得不娶,这导致他与汝南公主生生错过,后来陛下登基为帝,原以为可以得偿所愿。”萧华雍低声一笑,“但他高估了帝权,低估了身后这些拥立他之人。”
当年啊,闹得惊天动地,陛下险些连刚刚坐上去的帝位都不保,后来是汝南公主主动站出来,愿意和亲,这才保全了陛下的帝位。
第213章:愿为呦呦百晓生
所以,陛下主战不和亲的根本缘由是当年心爱之人被逼无奈成了和亲公主?
“殿下是如何知晓这些往事?”十九年前,眼前人才刚刚降世,尚在襁褓之中。
“我想知晓之事,莫说十九年前,便是二十九年前也能查清。”萧华雍一手挽袖,给沈羲和换了一杯茶,“呦呦日后有何不解,只管问我,我愿成为呦呦的百晓生。”
沈羲和已经能对萧华雍的殷勤处之泰然,她礼貌性地笑了笑:“这世间有何是殿下不知?有何是殿下不能?”
萧华雍含着正准备低头饮茶,听了她之言,茶碗在唇边顿住,他眸光柔和,流光溢彩,眼尾含情:“呦呦之心,我不知;欲求呦呦之心,我不能。”
沈羲和微微一怔,旋即笑容略深:“呦呦无心。”
“无妨。”萧华雍似乎料到她会如此作答,依然温柔浅笑,“我有心便可,两个人一颗心,同心同德,当是如此。”
无奈地摇了摇头,沈羲和也不再劝他莫要随时随地撩拨于她,带他明白她心若磐石,便会知难而退:“今日多谢殿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