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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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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楠青归队的时候，首次1v1训练已经接近尾声。

除他以外的七十九个新兵，按照综合能力由弱到强依次上场，而这个综合能力的评定，90％取决于精神力等级。

目前帝国中掌握了话语权的是少部分的觉醒者，哨兵又以绝对实力隐隐压了向导一头，整个社会阶层十分鲜明地拉开了三个等级，哨兵、向导和普通人，而哨兵和向导之中，精神力等级越高，则地位越高。

并且远星时代的社会阶层是难以跨越的，因为能力是天赋，后天努力也求不得。

被迫从地球迁离之后，从第二代人口开始，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觉醒者，以目前的研究水平，就连人为什么会进化出精神力都难以解释，更别说试图人为干预觉醒过程和能力等级，普通人和普通人也能生下高级哨兵（例如宴戈），觉醒者和觉醒者孕育的后代也可能只是普通人，无论你是有钱还是有权，在觉醒概率这件事上，一视同仁。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觉醒的。实际上，由于精神力这个领域的未知还太多，且所有的觉醒者都必须强制进入军校，所以更多的人觉得作为普通人平平稳稳地活一辈子更加安心。军校里也不乏这样的混子：并不憧憬能力，也不想入伍，但无奈成为了觉醒者，能力又不咋地，整天混吃等死，混到毕业也没培养出一点风骨。

讽刺的是，因为实在太缺能力者，所以不管多混，到了十八岁统统毕业，直接进入军队吃军饷，就算真的是个废物也能留下来干点打杂的活儿，缺点是没有自由，优点是衣食无忧。

这次进第三军的80个人都是宴戈看着简历初筛过的，但毕竟一共九个军团要选人，第三军能要到最多的人数已经是军方给的优待，这人选质量就有些参差不齐了。

今天安排1v1，就是为了摸清所有人的底细，后期也好分配任务。

最开始的三十个人，全部被扔给了陈远阳，柯秦海以自己等级太高造成碾压很难测评真实实力为由，坐在一边摸鱼。陈远阳敢怒不敢言，他自己其实也是个等级挺高的哨兵，但也确实没有柯秦海那么变态，明知对方是在找借口，但他愣是反驳不了，只能努力收着自己的力，和学生有来有回打几场试探深浅。

一般这种训练都是以不受伤为前提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误伤在所难免。

最前面几个学生确实水，实力和态度都不行，陈远阳被憋出点气，好不容易到中间的同学认真起来了，又碰上个倔脾气的，明知道面对军官打不赢，又输不起，非得拼尽全力，结果精神力透支了，面对陈远阳正面一击没防住，当场晕了过去，陈副官只能把人背去军医处。

接下来就由柯秦海接手。

不得不说的是，虽然柯秦海看着不太靠谱，完全不像个军官，但他的能力也确实无可挑剔。对于精神力的把控精确到变态，哪怕是纯肉博，体术也是帝国内数一数二的，而且他动作很快，招术总是出其不意，最后那些尖子生，也没人能在他手下挺过十招。

这还是他放了水的结果。

宴戈回来的时候，还没进训练厅，隔着门就能感觉到柯秦海精神力的波动，十分霸道，几乎完全盖过了那些新人，柯秦海还隐隐有些上头。宴戈便没有打扰他们，远远地站在门口观察，在脑海中记下每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和精神力风格，看着各种各样陌生的精神体在这个空间里上下翻飞，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洛楠青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严博说是要送他过来，实际上只是给了他训练室的位置，好在腕表有导航和定位功能，洛楠青跟着指示左拐右拐，倒也没有走错。他站定在门口，缓了缓，没急着推门进去。他不太清楚现在的训练内容是什么，不过门内乱舞纷飞的精神力他还是可以感知到的，其中一股属于不久前才打过招呼的柯秦海，另一股就更熟悉了，来自于他的同班同学。

似乎打得挺激烈啊。

因此，洛楠青没有冒冒失失地冲进去打报告，而是选择了轻手轻脚地开门，暗搓搓地先探头探脑了一番，正好对上站在门边的宴戈的眼睛，对方示意他收好自己的精神力，别影响到正在训练场中间的两个人。

两个高等级哨兵就这么凝神屏气，双双待在门口罚站。精神力很难百分百收起，总会随着情绪的波动泄露一二，所以他们两个也没有离得太近，而是一左一右站在门两边，活像两尊门神。

洛楠青终于可以认真观摩正在进行中的1v1。

在外面还觉得这打得有来有回的，现在一看，分明就是柯秦海游刃有余地吊着林柚薇他那个同学，一个长得娇小甜美实际上堪称凶悍的女哨兵或者说是，逗，因为柯秦海看上去一点不认真，看他的表情，洛楠青都要以为他在神游，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见招拆招，偏偏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提前预判好的，林柚薇一脚踹过去的时候，柯秦海的格挡已经等在那了。

不过他并不是在戏弄新人，而是为了更好的评估他们的优势和弱点，需要尽可能地拖长战局，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在最开始就通过等级压制来结束战斗。

觉醒者之间的等级压制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像是宴戈柯秦海这种级别，以一敌万都不算夸张，唯一的问题就是哨兵的精神力过于霸道，时常敌我不分，所以在大多数场合，他们不会轻易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因为其他人扛不住。

目前可以根据精神力的活跃度来划分出一个大致的等级，按照精神力爆发极限和可持续时间为两个主要数值，80分以上为高等级，60到80分为中等级，40到60分为低等级，低于40分的为弱等级。在同一个等级内，每5分又是一道鸿沟。

这个分数会在刚觉醒的时候测评，经过研究，大多数人的精神力等级一生恒定，除非面临重大事故出现超出等级的爆发，一般来说不会需要再次测试，测试本身的步骤比较麻烦也是一个原因。

洛楠青的分数是92，自入学以来始终是军校第一，而林柚薇则是万年第二综合精神力分数84，全校唯二两个高等级哨兵就是他俩。

这也是为啥他俩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关系一直不太熟，高等级哨兵之间天然的排斥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在过去的五年里，洛楠青也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观察林柚薇的近战。

她极为敏捷，出招速度非常快，而且别看她个子不高还细胳膊细腿的，每一拳每一脚的力度可是实打实的，柯秦海已经连续和48个学生1v1，虽然身体上还没有觉得疲惫，但精神上先开起了小差，一不留神还真被林柚薇结结实实踢到了一脚。

尽管看起来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把他从神游状态里踢醒了，一蓝一绿的双眸微微瞪大，似乎是很难接受自己被一个新兵给拿下一招的事实，一不小心激动了一下，精神体游隼长啸一声，巨大的精神能量波动瞬间席卷整个训练厅。

等级高一点的同学还能撑，等级低的一下子脸色煞白。

战局也在同时结束了。

林柚薇的状态还可以，她只是有点喘，站着深呼吸几下，下台的时候腿也没有发抖，一头长发被她松开又重新扎成一个丸子头，干脆利落，台下不少向导的目光都飘了过去。

柯秦海喝了一口水，活动了一下肩膀脖颈，顺手把止汗带往上推了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看着女生纤细的背影感叹道：“够凶的啊。”

她的精神体甚至是一头2.5米高的棕熊。柯秦海敢说，全场能接住她那头棕熊一声怒吼的，除了他，就是宴戈，陈远阳都悬。

哦对，还有一个人。

就在其他人以为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可以准备去探索一下食堂的时候，就见柯秦海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句：“就剩你了，赶紧的。”

被点名的洛楠青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他还以为他进来的时候足够小心呢。

实际上他也没错，因为除柯秦海以外的人，确实现在才发现洛楠青已经归队了，还有宴戈也是，在他们眼里就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的。

和洛楠青相熟的几个人，都很好奇他过去的几个小时干嘛去了，又碍于现在的场合不对，没法问，只能目光炯炯地送他走到最中间。

洛楠青是知道宴戈跟在他身后的。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打算近距离观摩，等到他在场边站定，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柯秦海和宴戈的时候，懵了。

……等等，怎么轮到我的时候就双管齐下了？

宴戈看出了他的疑问，却没有解释，只是说：“拿出全力，速战速决。”然后让周围围着的新兵全部退到墙边，以免误伤。

柯秦海倒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绝不是因为翘班一上午而心虚，只是同样好奇洛楠青的实力罢了。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因为宴戈这种抢人头行为和对方呛两句，但今天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现在确实不是最佳状态，所以他打定了主意，等会儿自己以摸鱼为主，主要负责观察宴戈和洛楠青的对战。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陈远阳没有见过洛楠青的精神体，不过他有所耳闻。只是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儿，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他实在很难相信，这世界上除了虞知乐，还有人的精神体会是非真实存在的生物。

也直到此时，他才理解了为什么第三军明明已经有了两个高等级哨兵，上头却还是把洛楠青分配了过来。对精神体的研究稍有进展的科研部，放眼整个帝国，也只有严博带头的这一个团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