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看不清脸长咋样啊,诶,老大,别掐死了,让我们尝尝先呗?”
光头看了他一眼,又把人扔在地上。刚才那人自知说错了话,立刻找补:“嘿嘿,老大您先尝,您先尝诶哟,还真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
虞知乐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肯定不在天秤联盟了),但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大概非常、非常的糟糕。
他浑身湿透,不停发抖,嗓子也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被冻的。身上的液体不是水,有一点点黏腻,还有一股药味,他作为军医,对此自然并不陌生,这是休眠舱里营养液的味道。
也就是说,在他晕过去之后,祝淼把他送进了休眠舱。联系他们最后的对话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藏起来,而不是拿来作为和帝国谈判的筹码。
这中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他被另一伙人抓到了这里。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他其实不认识第三军的每一个士兵,但他认得第三军的战斗服,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不省人事的哨兵,正是之前负责转移吴越行的队员。
作为一个高等级的治愈系向导,哪怕现在不是人鱼状态,虞知乐对于他人生命力的感知也远比其他人敏锐。他察觉到这些哨兵的生命体征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待在休眠舱里,本身就虚弱,又被强制唤醒,导致他们脑部受到损伤,如果放任不管,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对于一个军医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对于发生在眼前的生命流逝,虞知乐明明有阻止的能力,现实却不许他这样做。
光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脸。因为刚才的咳嗽,虞知乐的眼角微微发红,噙着生理性的泪水。
“长得确实不错,”他的眼神露骨直白,“你是向导?低等级的?”
不怪他这么怀疑,他本人是高等级哨兵,精神感知力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强的,但从虞知乐身上,他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就算虞知乐是向导,也是等级最低的那一类,俗称废物。
不过就凭这张脸,他也是个难得的漂亮废物。
如果能力强一点,哪怕只是中等级向导,他也不介意把人留在身边当个长久的床伴(叫玩物其实更为恰当),但等级太低的话,雇佣兵团也没兴趣养闲人,不如就在这里让兄弟们爽上一轮,玩坏了之后杀掉就行。
怜香惜玉?这个词不存在他的字典里。
这一次他仍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另一批人回来了。
雇佣兵为这次袭击任务派出了二当家(这个光头),和一艘体积较大的飞船,飞船上又搭载了另外五艘体积稍小的飞船,其中一艘待命,另外四艘分别去攻击三个目标。光头带领的小队攻击的是联盟,联盟也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因此出动了两艘。这是一个正确决定,要不然还真没办法把这些休眠舱全都装下。
休眠舱里有帝国的人,相当于一次攻击,拿捏住了两方人马的软肋。
现在回来的那一队人是负责攻击帝国的大使的,那一边没什么难度,所以结束得也快。就剩下攻击第三军军舰的那一批人还在半路上了,等人到齐了,他们就撤回雇佣兵大本营。
光头站起身,看向走过来的那一队人:“有什么收获吗?”
虞知乐被他扔在一边。估计是觉得他没有任何攻击力,所以也没有对他做任何束缚,不过里里外外都是人,虞知乐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确实逃不掉。
“呸,”那人面色不快,显然是没捞到好东西,“三军够抠门的,去谈判两手空空啥也不带,就有个老头。”不过本着贼不走空的精神,他几乎把大使的飞船整个儿给拆了,别说能源,就连能用的硬件软件都给打包带了回来。
“老头?”
“喏。”
几句话间,落后他几步的部下也过来了,两个人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研究员,顺手也扔在了地上,就在虞知乐旁边。虞知乐抬起头的一瞬间,眼睛就瞪大了。
怎么会是……严伯伯?
严博的脸侧有一道血痕,一看就是被人打晕了带过来的。这点伤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严博到底年纪大了啊。
虞知乐的眼眶迅速就红了。
自觉醒以来,他先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召唤不出精神体,之后又对召唤的方式感到抵触,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却不止一次质问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像普通的向导那样,随时、随地可以根据需要,来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呢?
就像现在。如果他可以自主调动精神力,那么严博,还有那些被强制唤醒的哨兵,他都可以在瞬间治好,而不是只能无助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伤势干着急。
打伤严博的雇佣兵注意到了虞知乐:“哟?老大,你们那儿倒是不错嘛,搞来这么个小漂亮?我看看,眼睛怎么红了,你们怎么欺负的?”
说着,他伸出手去摸虞知乐的脸,被后者嫌恶地躲开,他倒也没继续,反正人都被抓过来了,等一下还不是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会反抗的猎物远比那些木讷的有趣多了,不是吗?
“可不是吗?”另一人接话道,“我们还抓了几个联盟的人,马上押过来了,里面也有一个美人胚子,可以一起玩。”
而光头注意到虞知乐变化的神情,看了看地上的研究员,猜出点什么:“你认识他?”
虞知乐抿着嘴不说话,神情里写满了防备。光头嗤笑一声,对他这种微小的抵抗毫不在意,他也不是真的多好奇大使的身份。他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露出上半身的肌肉块和伤疤,而这个行为就像是一种暗示,其他人开始朝他们这里集中过来。
虞知乐试图向后退,才刚挪动一点,后背就抵在了休眠舱上。
他的挣扎让光头心情很好,笑着说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来打个赌,是最后那一队先回来,还是我们先把他操烂?”
李子延双手被缚在身后,被那些雇佣兵拿枪顶着,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去往哪里。
和联盟那种押人质还要戴眼罩的严谨方式不同,雇佣兵并不担心被他摸清楚这艘飞船的构造和路线,但这种掉以轻心反而让李子延更加焦虑,因为这很有可能代表,雇佣兵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他把祝淼交代给他的任务彻底搞砸了,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他一起被抓过来的人被那些粗鲁的雇佣兵们一个个敲晕,绑起来拖了过来,只有他仍然清醒着。李子延想,他们大概是看出来自己是这些人的队长,想要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就像他们不久前对林皓做的那样。不过,他自认不畏惧任何拷问。
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远比拷问更加残忍。
他们停在了一道门前,没猜错的话,这里是整个飞船的中间区域,理应是大厅。在雇佣兵验证身份开门之前,门内的动静先一步传了出来。
那是一声被硬生生掐断的尖叫,伴着调笑声,最后变成了崩溃的泣音。
还不等李子延认出那声音来源于谁,面前的门便打开了。
里面的场景……不亚于地狱。
价格不菲的休眠舱横七竖八地倒着,地上到处是黏糊糊的营养液,里面的人已经全被丢了出来是强制唤醒,李子延很清楚这么做的危险性,那些哨兵多半会因此留下终生损伤。他还看见了受伤的严博,也就是说,受到袭击的不止是联盟这边。但这些都不是这场暴行的重点,他们只是被暂时搁置在一旁的蝼蚁。
在中间围了大概十来个哨兵,大多打着赤膊,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意识到有人来了之后,那里的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运气不错啊你们,来得不算太晚。”
“这就是联盟那个美人?这小脸,比里面那个更对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