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秦海一直都知道自己曾经有个弟弟，只是这个认知对他来说，仍然太过模糊了。

弟弟失踪那年他才三岁。

这是帝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丑闻，因为元帅家刚出生的小婴儿并不是因为意外丢失的，而是被人抱走的。本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却没有享受到几天的好日子，就在某个爸爸在战场、妈妈在实验室的日子，被家里的清洁工抱走了。

调查了很久，大量的阴谋论层出不穷，但可悲的是，最终把那个清洁工的祖上三代都翻了个底朝天，证实他确实不是别的组织派来的卧底，会做出偷孩子这种事儿，只是因为财迷心窍。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把孩子交给了谁，一会儿说是一个维修工，一会儿又说是个商人，总而言之，婴儿在短时间内被转了好几手，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在帝国的一艘商舰上，被一个老妇人抱着，随后杳无音讯。

柯羽梦伤透了心。

二胎原本并不在计划里，她和秦洋在有了柯秦海之后，一直都各自忙于事业，小儿子的到来是一个意外，放在低生育率的远星时代，简直是奇迹。

和柯秦海这个小魔王比起来，二胎就是个小天使，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从不闹腾，以至于直到肚子大了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快生之前她躺在秦洋怀里，说这个孩子就跟着爸爸姓秦吧。

柯秦海长得像爸爸，也有着外公外婆的影子，就是完全不像她，这一度是柯羽梦最大的遗憾。小儿子就像是上天给她的补偿一样，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刚生下来就白白净净的，爱笑不爱哭，尤其在她怀里的时候，总是笑得眼睛都弯了过来。

在后来的很多很多年，柯羽梦都会想，如果虞知乐和柯秦海小时候一样闹腾，会不会在被抱走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

这是他们家最深的一根刺，是不可以被提起的逆鳞，是无法愈合的伤疤，却因为22年后的一次体检而彻底改变。

这本该是一个峰回路转的故事才对。刚出生就被拐卖的小孩，觉醒成了全帝国等级最高的治愈系向导，他漂亮聪明又招人喜欢，在第三军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并因此得到了靠近自己亲生父母的机会，最后终于相认。

如果虞知乐没有和自己的亲哥哥上过床的话，这真的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对柯秦海而言，那纸亲子鉴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让他这些年的心动全部成了笑话，打得他大脑发晕，无法思考。

他很清楚自己对虞知乐是爱情，还一直把宴戈当作是最大的情敌（至于洛楠青那个后来的毛头小子，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结果现在告诉他，他被扔出了游戏，因为他输在了血缘上。

有时候最亲密的关系是最遥远的距离。

痛苦的不止他一个。尽管柯羽梦不知道虞知乐治愈能力要通过性爱来完成，但她知道柯秦海的心意，因此，虞知乐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她无比想把小儿子的身份昭告天下。

那天晚上，柯秦海站在父母房间门外，听着里面柯羽梦抑制不住的哭声，和秦洋小声的安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着。

那时候他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无力的一件事情，他别无选择，只能和虞知乐渐行渐远，他们将做回亲兄弟，也止于亲兄弟。

可是，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呢？

在自我评价这件事情上，柯秦海表现出异常的诚实。他大方地承认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是基因自带的，他从小就不喜欢守规矩，也不需要特别努力就能到达别人到不了的高度，他算不上纨绔，不违法也不犯罪，但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一定要说的话，他认为自己是个有底线的混球。

不过他的底线是会变的，而这个变数就是虞知乐。

当他意识到虞知乐在故意躲着他的时候，所有关于伦理道德的顾虑一瞬间被抛之脑后，他非常冷静地计算着将要面临的所有困境和不堪，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如何，虞知乐只能属于他。

作为他的弟弟和爱人。

但这种事情光靠他一个人想通是没有用的，而他又不是宴戈那样擅长循序渐进的图稳选手，他喜欢一击命中的快刀斩乱麻。

虞知乐被他捉进机甲的时候快要哭了。

上一次在军医处，他们并没有做到底，可能是因为柯秦海到底还是心软了。然而虞知乐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收场，因为柯秦海的眼神里有一种可怕的偏执和狂热。

虞知乐有点被吓到，懵了几秒，错过了逃走的最佳时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机甲从内部被锁起来的声音。

“……”

私人机甲对于士兵来说是一个比卧室还要私密的空间，尤其是等级中高以上的哨兵，他们的机甲都是定制的，全帝国独一无二，有极为鲜明的个人特色，而且机甲的驱动需要精神力的协作，因此，驾驶舱里不可避免地充满了残余未散去的精神力气息。

只有一个座位的单人驾驶舱对他们两个而言显得过于狭小了。

虞知乐坐在座位上，柯秦海单膝跪在他双腿之间，让他无法将腿合拢，这个姿势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为了能在战场上快速移动并攻击，柯秦海的机甲将舱内空间压缩到最小，内部的高度自然也有限，他这个机甲的主人站不直，干脆弯下腰去，双手撑在虞知乐头两侧，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只要柯秦海再往前动一下，他们的鼻尖就会顶在一起。

暧昧到有些危险。

几天前军医处的一幕仿佛再现，现在虞知乐也算是摸透了柯秦海的性格，知道此时自己如果表现出退却的意思反而会刺激到对方，所以不管他心里多害怕，也强迫自己对上柯秦海幽深的目光。

可是不能逃跑的话，他该怎么办呢？总不能闭上眼睛享受吧……？

需要明确的是，虞知乐绝对不讨厌柯秦海。他确实有些怕他，因为他既不温柔也不暖心，还总喜欢逗弄自己，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只要他恢复了意识，就总想要和人鱼抢主动权（尽管人鱼会因此兴奋）。但柯秦海从不会真正伤害他，在遇到事儿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把他护在身后。他同样给虞知乐带来安全感，而且是与宴戈完全不同的感觉。

虞知乐尚不确定他们的关系最后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不过他从未否定过爱情。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上。

他们是亲兄弟啊，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两个能接受，可是其他人怎么想？他们的父母又怎么想？就因为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导致柯羽梦就连认回他都十分犹豫。

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柯秦海可没有那么优柔寡断，他开口就是一声惊雷：“虞知乐，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是那种想要每天抱你、亲你，”他偏过头，温热的气息吐在虞知乐的左耳耳垂处，让那里泛起红色，“以及操你的那种喜欢。”

他用最有磁性的那种嗓音说着最混蛋的话。

虞知乐被他的直白惊得张开嘴，一下子没能说出话来，没想到因此被钻了空子，柯秦海凑过来，吻得毫不含糊，直接把舌头伸了进去，虞知乐这才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咬了他一口，谁能想到，吃痛的哨兵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更激动了，吻得更深更缠绵，让虞知乐从头顶酥麻到脚底。

等这个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的吻终于结束的时候，虞知乐的眼神都有些空了。

话也说不利索：“你……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柯秦海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是啊，我们是兄弟，亲生的，那又如何呢？反正你也不能怀孕，更何况，我们都做过那么多次了。”

他下了判决：“我现在就要操你。”

“如果不愿意的话，你现在可以踹我，朝下面踹。”

“不踹的话，等一会儿不管你怎么哭怎么闹，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虞知乐踹不下脚。在他看来，这件事还构不上强奸，他只是……只是没有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