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抚额不语。

阎舒成没心思关注他们的交流,他想了片刻,道:“经常来店里并且和我很熟的人肯定是可以摸到的。”

程锦:“向芳母女被杀时,你那棵珊瑚树放在哪里?”

“店里。”

“那就说说有哪些人可以接触到它吧。”

阎舒成沉默了一阵后,说出了几个名字。

“他们都是不错的朋友,应该不至于害我……而且,难道我做人就做得这么失败吗?唉,我也不知道。”

他看起来很丧气。

离开监狱,开车回市里,叶莱问沉默的穆英:“穆哥,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穆英抬头:“我在想,会不会阎舒成真的是被陷害的?他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知道珊瑚树中藏了血珠子。”

小安惊讶:“诶?你不是一直很坚决的吗?怎么你这么坚决的人都改主意了?”

穆英挠了挠下巴,道:“如果用客观的眼光来看他,他看起来像是没杀人。”

“可能是他比较会伪装。”小安歪头,“我觉得也能做到他那种程度,不难的,只要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真的没杀人就行。”

“……还是别拿自己代入杀人这种事情吧。”穆英不自在地道,“他不是很善良的人,所以当年才会对向芳母女的被害无动于衷,但不能因为这点就说人是他杀的,如果真是他杀的,他可能反倒会假装一下。我对他的偏见太深了,所以才会一心觉得他是个变态,人就是他杀的。我觉得我以前可能错了。”

“嗯,他在向芳母女被害后还骂她们是猪,是很变态。”叶莱道,“能和他这样的人当朋友,他的朋友或许也不是很正常?”

穆英:“我和步欢见过他那几个朋友,他们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通知他们来协助调查吧。”程锦道,“还有阎舒成的父母,也通知一下。”

叶莱应道:“好的。”

一联系才知道阎舒成父母现在在医院,阎母因为阎舒成的事,忧虑过度,病了。

程锦便决定先见阎舒成的朋友们,稍后再去探望阎舒成父母。

阎舒成的几个朋友被叫到公安局,但他们都表现得对珊瑚树不了解。

到这个时候,管文礼终于搞清楚了特案组手上的重要证据是什么原来是从阎舒成家里拿来的一株珊瑚树。

他惋惜地想,自己的策略其实没有错,只是错在没有考虑到证物可能是贵重东西,所以没有提醒阎宽不要小家子气,不要不舍得把贵重物件处理掉。

也是特案组太太不可思议了,20年前的案子,居然还硬是找到了重要线索。

初见特案组时把人家想得太简单了,自己一直呆在寒山这种小地方,见的世面太少了,因为自己没见过什么厉害人物,就以为人家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大错特错。

他思索出路。如果是多年前,法治相对比较混乱的时期,他还可以借涉黑非法组织团伙做一些事情,但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或者说他一个普通城市的局长不用去想这种事,某些权势比他强很多倍的人说不定手上仍有类似人脉,但他是够不着的。

总之,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无可奈何了。

他便索性提前下班,前往医院探望女儿。

到了医院,管夫人看他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便问他怎么回事。

管文礼看看病床的管颖,偏头示意管夫人去外面说话。

两人站在走廊上,管文礼低声道:“基本确定我以前是查错了案,接下来会受到一些调查。”

“……”管夫人脸色大变,仿佛是天塌了,“那,那怎么办?”

管文礼:“不怎么办,毕竟是多年前的事,而且主要是查案流程有误,再加上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所以应该不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主要就是晚节不保,面子丢了个干净……”

如果他还能再活20年,那可以预料往后20年会十分憋屈。

管夫人后退两步,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

过了一阵,两人回到女儿病房中,管夫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管文礼觉得气氛过于压抑,便起身去外面抽烟。

待他抽完一支烟回来,听到病房中有辱骂声,他赶紧开门进去。

门后的景象是管夫人正在骂管颖,说都怪她,是她害了全家,边骂她还边用手戳她的脑袋……

管颖抱着头缩在病床边瑟瑟发抖,她不在病床上,而是坐在病床旁的地板上,床上被子凌乱,管文礼推测她应该是被她妈从床上拖下来的。

“你在干什么!”管文礼大步走过去,拽开管夫人,把她往后一甩,然后拉起管颖,“你坐地上做什么,快起来。”

管颖抱着头的手被拉开,下面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哽咽地说:“爸爸,对,对不起。”

管文礼红了眼眶:“不关你的事,别听你妈胡说……”

“哎呦!我动不了,我的背……”管夫人躺在后头的地板上叫唤。

刚才管文礼拽开她时,把她甩到了床架子上,使得她撞到了背。

管文礼赶紧叫医生过来。

公安局中,程锦看着被分隔开来的阎舒成的几个朋友,这些人都多少会一点艺术技能,例如会画画、书法、雕塑等等,也都见过阎舒成那棵珊瑚树,都有机会也有能力往那树中塞珠子。

不过,几人中只有一人会打平整的蝴蝶结,其他人不知道是真不会还是装不会。

喜欢玉石质感的又是另外一个人,并且他是喜欢收集玉石印章。

手掌粗糙的则一个都没有,至少现在他们的手都不粗糙,当年如何不好说。

另外,把佟月、周玲玲和向芳母女的照片拿给他们看,他们也没有明显反应,且都表示不认识这些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