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1 / 1)

荣广胜看他脸上留下的巴掌印,深吸口气:“我知道这几天的事情让你乱了心神,可越是乱时才越要冷静,否则只会让人钻了空子。”

“徐闽仪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就算生了异心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让二皇子出事,况且他上次来时的确留了医嘱,后来让人送药过来时也再三叮嘱过我们,是我们和殿下没放在心上才险些酿成大祸。”

荣钊抿抿唇,也知道自己之前朝着徐闽仪动手是迁怒,可他当时的确是太过震惊,也生怕二皇子当真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废了腿。

他们荣家费尽心思的推二皇子上位,为得他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可不是当真因为父亲跟钱贵妃之间的那点儿早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表亲之情。

荣家想要的万人之上的荣宠,想要家族鼎盛三代殷贵。

要是二皇子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隐忍筹谋就全都白费了。

荣广胜自然也知道长子在想什么,何况方才别说是荣钊,就连他自己听到二皇子可能会废了腿时也是慌的。

他并没太过责怪荣钊,只朝着他说道:“徐闽仪是冯源的人,眼下宫中的事还得靠着冯源周旋,二皇子的身子也得让他来调养,万不可真将人得罪了,等会儿他出来的时候你跟他好好道个歉,回去后再让人备份厚礼给徐家那边送过去。”

“我知道了父亲,可是父亲,冯源那边真的可信吗,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荣钊忍不住说道,

“徐立甄被带进诏狱已经四日了,冯源那边一直都没消息,每次传信进宫得来的都只是推诿,他对二皇子好像并没有那般尽心。”

荣广胜闻言也忍不住皱眉,他想起昨天夜里冯源让人送来的话,脸色微沉地说道:“他的确对殿下没那么尽心,可他处境不好难以打探诏狱消息倒也不像是假的。”

往日宫中之事几乎都经内廷之手,冯源一人便可决断,想要做什么容易得很,可是这次陛下好像是真对冯源起了疑心,就连先前抓捕徐立甄和成安伯他们时都只是让燕凌和詹长冬直接带着禁军前去,反而从头到尾没让锦麟卫掺合。

锦麟卫可是皇室枭犬,号称天庆帝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往日京中横行无惧其他司衙权贵,仗着的就是天庆帝的这份宠信和倚重。

可一旦失了帝心,那锦麟卫便也什么都不是。

荣广胜说道:“禁军和锦麟卫向来不对付,这次燕凌占了上风,太子他们好不容易抓住徐立甄的错处,被欺压多年也定会让人严守诏狱,冯源无法打探消息倒也正常。”

“可是……”

荣钊想要说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安。

荣广胜看着他:“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徐立甄该清楚若只是勾结郑家构陷荣岱罪不至死,他要是足够聪明能将事情推到郑家和三皇子身上,陛下就算震怒也顶多就是贬官而已,他和徐家上下好歹还能保住性命,可但凡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那就是满门被诛的大罪。”

他们当年看上徐立甄,愿意拉拔提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足够聪明识时务,且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有他们荣家和二皇子的把柄,何尝没有陛下的。

徐立甄可是当年将永昭锤死的证人,只要不是徐立甄找死,陛下轻易不会将人撵至绝路,就算厌了他也顶多不再重用。

荣钊闻言神色微松:“我怎么忘了这个。”

荣广胜朝着他道:“冯源当年对付胡志仪的手段并不干净,荣家既然能扶着他走到今日,也能将他拉下来,他轻易不敢舍了二皇子,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该防的还是得防着。”

“等会儿徐闽仪走了之后,让人暗中去请常兴堂的刘老大夫过来一趟,替二皇子看看伤势。”

荣钊连忙答应下来。

徐闽仪替二皇子清好脓疮出来之后,就告知他们二皇子的腿暂时无碍,只不过离开前再三叮嘱绝对不能再入寒气,且短时间内不能下地一定要好生养着,就连外间的事情也最好少让他操心,免得忧思过滤病情反复。

荣家父子自然是满口答应,将人送走后转头便让人去了常兴堂,等请来的老大夫确定二皇子的腿的确如徐闽仪所说,是因为他们太过大意耽误才会如此,二皇子病情也是因腿伤和风寒影响,就连汤药也细细辨认过没有问题之后,父子二人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冯源这头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

听闻荣家父子另请大夫的事,徐闽仪心都凉了半截。

第397章 别来恶心我

薛诺穿着厚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团坐在冯源对面瞧见徐闽仪那慌乱失措的模样就嘲笑了声:“怕什么,宁敬水的东西要是那么容易被查出来,当初怎能忽悠过你,而且你以为荣家要是知道你干了什么还能让你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徐闽仪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对哦,要是荣家真查出什么来怕是早就闹进宫里去了,谋害皇子其罪当诛,他哪还能囫囵个儿的站这儿。

“放心吧,那药寻常人查不出来,等着他腿废了也怪不上你。”薛诺淡声道。

徐闽仪这才心中一定。

冯源瞧着对面病恹恹的少年说道:“你若厌他何必多此一举,寻个由头让他慢慢病逝就是。”

薛诺拢着披风抱着怀中手炉淡声道:“冯大人高高在上久了,这动不动要人性命的毛病得改改,都是斯文人,怎能随随便便就造杀孽?”

谢田玉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少年模样出众,歪在那儿时瞧着跟猫儿似的乖巧安逸,透着一股子宁静安和,可论心思狠毒却没几个人比得上。

他们原本只是想将二皇子困在府中一段时间,让徐闽仪下些药让二皇子慢慢“重病”在床没心思耽误他们的事情,可薛诺那头却半点都没有想要二皇子命的意思,反而驳了他们原意只是想要废了二皇子一双腿。

她看似大度仁慈,可实际上狠毒至极。

身为皇子,还是一个野心勃勃妄图皇位的皇子,那腿要是废了,比要了他的命还惨,她倒不如直接取了二皇子的脑袋呢。

冯源坐在对面瞧着笑意晏晏之下遮掩不住心狠手辣的少年微眯了眯眼,他喜欢她这般狠毒,越是狠毒,才越说明她对皇室憎恶。

喜欢折磨人又有什么,越是戾气横生才越是他想要的模样,他满是纵容地说道:“你说的对,乱造杀孽不好。”

他朝着徐闽仪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照着阿诺的意思应付好荣家那头。”

徐闽仪:“那荣家送来的东西……”

“既是送给你的赔罪礼,你收着就是,就当是压惊了。”

徐闽仪听着这话心里恨不得骂娘,他一点儿都不想压惊,只想离这些破事远远的,可面上却还得挤出得了好处的欣喜来。

演了一通眼皮子浅见钱眼开的模样后,徐闽仪才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转身正想离开时瞧着周围熟悉环境冷不丁停了下来,下一瞬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