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他干什么。”
郑宏耀像是气急了,看着满脸惊愕的敛郡王抬手就又是一巴掌,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人蹬翻在地之后,才怒目看着他嘶声道,“赢元灏,我郑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居然要这么害我们?!”
敛郡王顿时瞳孔微缩。
成安伯扶着床沿隐觉不对,连忙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郑宏耀扭头时眼中通红:“今日晨起下头的人就来说,说城郊的庄子上出了些事,我急着出城去处理,可谁知道去了之后就遇到了下头农户闹事,愣是被耽误好几个时辰没处置干净,我原也未曾多想,谁知道郑林却突然找来说是京中出了事。”
“荣家老三荣岱在家庙厮混被永顺侯府的人当场撞破,荣岱更口出不敬谋逆犯上被人抓了个正着送去了京兆府衙,二皇子和荣广胜进宫请罪跪了近两个时辰,陛下才下令让詹长冬和荣广胜一起来查这事。”
“郑林说消息传出来时他就觉得不对想要告知父亲和三弟,可三弟却被人支出府中,您这边更是被赢元灏命人守住不准任何人出入,就连徐家派来的人也被他挡在了外面,郑林察觉不对快马加鞭赶到城外找到了我,我刚才入城时途经京兆府衙那边,那里里外外都已经被人严守了起来。”
成安伯猛地扭头看向敛郡王。
郑宏耀在他耳边嘶声道:“徐立甄已经被抓了,那两个瘦马的事怕是瞒不住了,父亲,赢元灏卖了我们,他故意将我和三弟支出城中,拦了荣家的消息,他想要害死我们!!”
“灏儿?”成安伯不敢置信地看着敛郡王。
敛郡王见事情败露原本还有些心慌,可对上二人一个震怒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心慌褪去之后生出一股子爽快来,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剧疼的脸颊满是嘲讽地说道:“我卖了你们?舅舅说这话不亏心吗,难道不是你们先卖了我?”
“你在胡说什么?!”成安伯震怒。
“我胡说?”敛郡王冷笑一声,满是讥讽地看着二人,“你们敢说你们没有投奔我那个好二哥?!”
郑家父子同时怔住。
敛郡王却只觉得他们是被他戳穿了之后心虚,满是冷笑地说道:“你们明知道我母后受困凤翎宫,这么长时间却从未想过要救她出来,明知道我该韬光养晦不该掺合薛家之事,也看出了我那好二哥是想要算计我撺掇老四,甚至想要借刀杀人一箭三雕,可是外祖父你拦过我吗?”
“您那般睿智城府,您怎会看不出来他那点粗劣算计,可是您没有拦我,您甚至还推波助澜主动替我出谋划策,推着我去给二皇子当了踏脚石,让我成了你们郑家跟他投诚的礼物!!”
成安伯身形微晃。
郑宏耀怒声道:“你在说什么狗屁东西,父亲交好二皇子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呵……”
敛郡王冷笑了一声,“为我好就把我推了出去当你们郑家的踏脚石,为我好就是明知道父皇忌惮大长公主明知永昭旧事真相却丝毫都不让我知道,为我好就是明知道我处境艰难,还让我掺合进薛家的事情,让父皇当众掌我的嘴,让我丢尽颜面被人耻笑?”
他抬头看向撑着床边站起来的成安伯说道,
“外祖父,我无缘问鼎皇位,不怪你选择了旁人,可你不该踩着我去跟我那好二哥投诚!”
成安伯气得浑身发抖:“你就是这么看我?”
敛郡王被他目光看得紧抿着唇,撇过头去冷声道:“不是我这么看您,是您一直都在骗我。”
“我问过您的,我那天问过的,哪怕你告诉我永昭旧事真相,哪怕你告诉我父皇为什么忌惮大长公主,让我相信您依旧在意我,做出薛家之事只是一时权衡,我也不会知道您舍了我,可您依旧还是在骗我。”
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掩饰心虚,他咬着牙说道,“您别怪我,我只是想要自保,我和母后也只有郑家了,我绝不会让你们舍了我去选旁人……”
“啪!”
成安伯猛地抬手就扇在他脸上,随即自己踉跄着险些摔倒。
郑宏耀连忙扶着他,成安伯喉间“赫赫”穿着粗气,说话时简直泣血:“原来你那日是来试探于我,原来我对你多年教导扶持,我以为至亲血脉的祖孙之情,还抵不过你这点疑心?”
“你知不知道永昭旧事关乎多少,你又知不知道陛下对此事有多忌惮,以你心性你根本就受不住秘密,告诉你后对你不仅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会麻烦缠身,稍有半句走漏别说是你,就是皇后跟整个郑家都得替你陪葬!”
成安伯胸口起伏,气得头上青筋绷出,
“我的确是想要带着郑家投奔二皇子,可你以为我是为着自己?郑家再不济也是勋爵世家,就算真退出朝堂,如陈家及时抽身离开京城回到祖籍之地,也未必不能慢慢筹谋等待机会将来再另择明君图谋前程。”
“要不是为了想要让你逃出囹圄让陛下解了你禁足,要不是为着凤翎宫里的皇后,为了想要给你寻个助力好能让你重新回朝有机会再涉朝堂之事,我又怎会明知道二皇子性情虚伪阴狠还与虎谋皮,搭上整个郑家只为了替你和皇后寻一条退路?!”
敛郡王咬着牙根本不信成安伯的话。
郑宏耀见他这般模样只觉得怒气翻涌,他扶着父亲冷声道:“郑家若真想投奔他人,直接舍了你和皇后一身轻松,凭着郑家的家底和父亲的筹谋何愁找不到明主,何苦还为着你这个落魄皇子的拖累处处替你筹谋。”
第393章 成安伯,瘫了
郑宏耀说话时满是冷讽和怒气,
“你如今名声尽毁,想要上位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保住你将来翻身机会的便是皇后。皇后中宫之位不废,无论谁人登基她都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只有母妃早逝的二皇子登基,身为太后嫡子的你才能跟着鸡犬升天。”
“父亲就是为了替你铺路,为了保住你和皇后娘娘将来的荣华,才冒险跟徐立甄联手将那两个瘦马送进荣家家庙,为着的就是能够捏住荣家把柄,将荣家和我们彻底绑死。若是那瘦马能顺利产子孩子落到我们手上,将来也不怕他们会过河拆桥。”
“我郑家的确是投奔了二皇子,可要不是为着你这个白眼狼,我们何至于只有二皇子这一个选择,只要郑家倾其全力何愁找不到能够扶持之人。”
“可你倒好,为着几句旁人闲言碎语,为着不知道谁跟你的挑拨就将我们卖的干干净净!!”
敛郡王被骂的踉跄了半步,看着满脸阴沉怨恨的舅舅,再扭头看向成安伯,脑中两种念头不断来回撕扯,一面是当初薛诺在他耳边所说郑家背叛了他,一面却是郑家多年在后扶持之情。
嫉恨和疑心渐渐退去之后,理智占了上风,他隐隐觉得自己怕是做错了,可却依旧强撑着狡辩:
“我没有卖你们,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跟二哥勾结,我只是不想成了弃子……”
“咚!!”
大门外的一声巨响,哪怕隔着院子也能听得清楚。
夜色之中整个成安伯府门前全是窜动的火光,有身穿轻甲之人持刀剑闯入府中,见人便拿,那动静几乎惊动了周围宅户。
外头郑家的下人急奔进来时踉跄着跪在地上满是狼狈:“老爷,出事了,禁军的人来了,说是奉旨捉拿老爷……”
“你说什么?!”郑宏耀抬头。
敛郡王也是慌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捉拿外祖父,明明是荣家的事情,是荣家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