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巫仁进了番学学医之后,花姐事?事?都觉得?省心。
番学分发纸笔、检查笔记、考查功课等?等?,巫仁因为有一个亲娘一个孟姨,俩人?都学得?慢,巫仁就给她们安排。顺手将其他几个同学也给“调理”了一下?,学生分几成几拔,谁的什么功课好、什么功课差,她都给记成了一张表,再?没出过错。
孟氏自已就是能主持家业的寡妇,王芙蕖也是个利落人?,却全不如巫仁有条理。
花姐近来在加紧整理自已的笔记,她起先想的是等?自已老了,将经验结集传给学生,人?生也算圆满。祝缨要印书?,她不得?不将手上现在有的给凑一凑。巫仁的到来让她从学校里解脱了出来,除了上个课,别的事?几乎不费心,只管书?稿。
巫仁还会算账,番学医学的账目给她算得?清清楚楚,与?仇文算账时一文钱也不差。
花姐乐得?回家对祝缨说:“拣到宝了!”
祝缨心情也不错,道:“看来咱们都很顺利。”已稍稍适应了山下?的男女被?她安顿了下?来,女子先让胡师姐给带着,男子就交给侯五。前后院的就都有了正?式的护卫的人?手。她将后衙的花园也利用起来,在那里收拾出了几间房子,女子就住在那里,男子则跟同侯五住在前院。
花姐道:“房子能住人?了吗?”
祝缨道:“对。”
花姐道:“哎哟,又要算账了。要是巫大?娘能帮我就好啦。”
祝缨道:“有些?事?也不能交给外人?,赵苏要过来了。他家里的意思,年纪也不小了,给他娶个妻一同赴任去。咱们少不得?也要备一份礼物?。”
“说的哪家的姑娘?”
“那边递过来的信是这么说,到底是谁还没讲。”
“那我先将礼物?备下?。”
“福禄县令也快到了。”
“哎哟!”
“嗯,终于?有人?来了。”
两?人?闲说几句,花姐又问祝缨再?要几本识字课本。
祝缨道:“不是给你过了?番学里一人?一本,你又说巫大?娘识字。”
“她是认得?字的,前天路过育婴堂想给那里也捎几本。”
“那里啊……有人?教吗?”
花姐道:“张六就识字,叫他顺手教了吧。”
“行。不过要等?几天新书?印出来才行。书?我给了项安她们几本,学徒识点儿字对她有好处。”
“那也还剩。拢共印了一百本,抛开番学、项安那儿、府里留的,你还应该有十本。”
祝缨道:“送京城了。有好东西得?随时显摆,不然离得?远容易被?忘了。”
花姐恍然:“原来如此!那我等?新的了。”
祝缨对她做了个手势:“你的新书?,可快着些?啊。”
“嗯。”花姐寻思了一下?,可以请巫仁帮忙抄录整理。一本手稿总会有许多修改、更正?的地方,涂改太多到最后就有些?不清楚了。重新整理一遍,她再?审一下?稿,最后付印会比较好。
发现巫仁的好处之后,花姐也想与?她商量一下?问诊的安排。这两?件事?有时候需要让巫仁到家里来商议,这需要同府里说一声?。
祝缨道:“既是忙正?事?,你带她来就行。也跟娘说一声?,娘也见过她的。”
“好。”
祝缨没有见巫仁,花姐的事?情她知道即可,并不插手。新任的福禄县令尚培基正?在驿站里住着,明天就要过来拜见她了。
尚培基有点小小地激动,一路颠簸,他总算到梧州了!
看到那块写着“梧州”字样的界碑的时候,他差点想坐在界碑上不动了,这一路太不容易了!
他是北方人?,四月里到南方,将衣箱翻了个底朝天,找出最清爽的夏衫穿在了身上仍是不住地出汗。更惨的是语言,语言不通为难着所有的南下?官员。
还好,驿丞的官话说得?还能听,尚培基与?驿丞简单地交流了一下?之后,得?到了休息的地方,驿丞则将消息传回了梧州城。
祝缨派人?通知了莫县令与?福禄县的童立等?人?。莫县令是福禄县之前的主事?者,童立等?人?现在看守福禄县,尚培基如果?要接手福禄县,得?跟他们打交道。
尚培基没想到自已已经惊动了刺史,第二天赶到梧州城的时候还怕自已来得?突然,未必能见到刺史本人?。他先到刺史府投帖,做好了让他回去等?候的准备,不想门上很热情地说:“原来是尚大?人?!请稍待,小人?这就进去禀jsg报。”
尚培基很顺利地被?带到了签押房,正?式见到了“传说中的祝刺史”。
见面之前,尚培基对祝缨有着许多的臆测。这人?太能搞事?了,尚培基的心里,这得?是一个气势逼人?的上官。到了一见却是一个看着比自已还年轻的文弱年轻人?,如果?不是确认自己到的是真?的刺史府,这人?又没有须,他甚至怀疑是有人?骗他。
祝缨道:“尚县令?”
尚培基行了个漂亮的礼,祝缨看他,三十上下?,一张国字脸,一部漂亮的短须。这与?履历合得?上了。
尚培基不但是个“新任县令”还是个官场上的新人?,他考的进士科,所以这年纪就比祝缨考明法科刚做官的时候大?上许多翻了个番还要往上蹿,他今年三十一。在进士科绝不算老。
祝缨道:“请坐。”
尚培基坐了下?来,拱手道:“下?官初来乍到,有不周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好说,好说。”
祝缨与?他闲谈几句,询问一点路上辛苦之类,又问他:“可带了家眷来?”
“未曾,岳母疼爱女儿,不令远行,留在京城了。”
“哦。令岳是?”祝缨从他的父祖三代的履历上也没看出有什么出彩的,都是“良民”,没有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