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时熠挑眉:“到底熟不熟啊?”
这回季与淮没接腔,突然僵持下来的局面对于汤珈树而言就异常尴尬了,自己上赶着跟人打招呼叙旧,却被晾着冷淡置之,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即是意料之中,也是咎由自取,却仍免不了会心痛。
孟蕾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一脸惊喜:“诶,你们……”
她这个反应完全是因为不久前还在垂涎的帅哥突然近在咫尺的兴奋,但很快就嗅出了空气中的微妙气氛,再去看汤珈树脸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配合默契地开口解围:“珈珈,这两位大帅哥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绍一下?”
就在孟蕾故作亲昵地叫出这声称呼后,季与淮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却很快又恢复如常,在场三人谁也不曾发觉。
“哦”郑时熠忽然拖着长腔恍然大悟地指着汤珈树点了点,他本身是混血长相,做起夸张表情来一点都不违和:“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今天上午来面试的那位汤先生吧,还真是巧了,我看过你的简历,挺不错的,而且没想到,本人比证件照上瞧着还要帅嘛。”
汤珈树心下略惊,关于这人跟季与淮的关系又多了一层揣测,内心暗潮汹涌,面上礼节性地笑了一下,说:“嗯,但我学艺不精,够不上贵公司的用人标准,面试没通过。”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从对方的态度来看,显然并不知晓他已经被PASS掉了。
郑时熠果然啊了一声,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是谁面的你,回去我就找他算账。”
汤珈树刻意不去看季与淮此刻的表情,面露遗憾:“可能贵公司有自己的考量吧。”
郑时熠这会儿已经顾不得深究汤珈树跟季与淮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生怕人跑了似的,麻溜儿地从西装内袋掏出名片来,“这样,我的名片你先收下,回头我就让HR再跟你联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汤先生,如果你眼下还没有拿到合适的offer,希望能再考虑考虑我们时越科技。”
汤珈树接过,看了眼洒金名片上印着的一串花体字,略一颔首道:“好,承蒙郑先生青睐,我会考虑的。”
郑时熠放下心来,扭脸朝楼梯口方向道:“Leo”话音顿住,定睛一看,季与淮那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地丢下他转身往楼上去了。
“哎这人……”郑时熠撩起西装下摆叉着腰无奈叹气,摇摇头又转过身。
因为漂亮的个人履历以及高难度面试题几乎全做对的光环加持,郑时熠对汤珈树的态度很快由探究转为青眼有加,就像当初他遇到季与淮,正是在湾区举办的一场全美高校编程大赛上,后者作为那届冠军团队里唯一的东方面孔,让郑时熠眼前一亮,之后持续半年的死缠烂打,才终于说服季与淮同意放弃硅谷的offer,回国跟他合伙创立了现如今的时越科技。
郑时熠这人,一句话概括,家里有矿的超级富二代,却努力想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走出父辈事业成功带来的阴影,简单来说就是,凡尔赛过了头。
虽然身上沾染了一些富家子弟的通病,但性格挺好,又酷爱交友,特别是有真本事的朋友,这份儿惜才的心,天生就是当伯乐的料。
“汤先生,我冒昧问一下,你跟Leo真是朋友?”
汤珈树目送那道冷漠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心情已经比方才明朗了很多,左右目的已经达到,借着郑时熠递来的橄榄枝进入季与淮所在的公司,后面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撤回视线,淡淡道:“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
“这样啊,”郑时熠惯会洞悉人心,看出他话只说了一半,也没再继续往下问,只笑着伸出手跟汤珈树握了握,“那么,时越科技期待汤先生的加入。”
出了火锅店大门,孟蕾终于等到机会迫不及待地向汤珈树求证,问题又有点多,索性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别告诉我,那个衣冠楚楚一脸高冷的帅哥就是你的白月光?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了,不过有一点疑惑,有这样的珠玉在前,你当初是怎么审美降级到和叶星宇那样的人在一起的?”
汤珈树长出了口气,望着夜色中的步行街,语调平静道:“他叫季与淮。”
“嗯哼?”
“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我们曾经关系很好,后来……”
他说到这里停顿住,孟蕾等了一会儿,问:“后来怎么了?”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
“走吧,车来了。”
挂断电话,汤珈树抬脚走下台阶,孟蕾追在后面,一个劲儿地问:“哎,后来怎么了,挑起我的好奇心,你倒是说呀……”
【?作者有话说】
表面对老婆爱答不理,内心:腰细腿长模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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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汤先生,请回答。”
二楼火锅店靠窗卡座,视角对调,这回换郑时熠透过玻璃窗往下看,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比亚迪汉,汤珈树跟他那位美女朋友一左一右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郑时熠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季与淮,操着怀疑的口吻道:“高中同学?我怎么看着你俩像是有过一段儿?”
季与淮在菜单上勾划,闻言头也不抬道:“他跟你一样是直男,没看还带着女朋友吗?”
这话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郑时熠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起码未来你俩不会谈起办公室恋情来。”
笔尖顿在纸上,季与淮终于抬起头,不容置喙道:“这个人我是不会招进来的。”
“为什么?你这么独裁,总要给我个正当理由。”
季与淮默了默,面无表情地陈词:“……表里不一,两面三刀,难以托付信任,这些理由够吗?”
郑时熠摸着下巴惊诧:“很少从你口中听到对一个人有如此直接的负面评价。”
“他值得。”季与淮冷硬地丢出三个字。
郑时熠愣了愣,很快又笑起来,耸耸肩:“Okay,能让你讨厌成这样的也实属罕见,作为朋友,我自然和你站在一边,这位汤先生哪怕能力再强,我们时越也不考虑了。”
之后俩人便不再提这茬儿,吃完火锅从店里出来,郑时熠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表情不太好,跑到远处去接,估摸着是家里老子打来的。
郑时熠跟他爸的父子关系很僵,打从季与淮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涉及隐私,郑时熠愿意讲,那他就听着,但从不主动过问对方家事,就像郑时熠也没有很八卦地进一步打听他跟汤珈树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季与淮站在车边抽烟,望着步行街上过往的行人安静地出神,他穿深色呢子大衣,高大挺拔,肩平且宽,悬在身侧的指间升起袅袅白烟,侧脸线条锋利硬朗,英俊而落拓,像文艺电影里的某一帧,有路过的年轻女孩暗戳戳对着他的背影拍照。
郑时熠打完电话走过来,听他突然道:“你那会儿说我独裁,我思考了一下。”
郑时熠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较真上了?”
季与淮接着说:“公司决策确实不能只听我一个人的意见。”
郑时熠一头雾水:“So?”
季与淮掐灭了烟,冷淡道:“所以,既然你那么欣赏汤珈树,那就把人喊回来复试,我不想以公谋私,反正试用期三个月,能不能平稳度过,就看他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