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Elie拿着飞机杯,侧身看了他一眼,低笑着问:“你不会没撸过吧?”

季苍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皱起眉,被揭穿的样子:“别废话,快点看。”

Elie笑得浑身颤抖,但没有浪费时间,一边笑,一边翻动了下面的拉菲草,露出一根黑色的钢管,他笑声陡然止住。当即把钢管拿出来,拆开两边堵着的塞子往手心一倒,扑簌簌的白粉混杂了粉色糖丸落了下来。

“别吸,”季苍兰按住他要动作的手臂,怕他控制不住要吸毒。

“放心吧,季sir,”Elie把手上的白粉撒回纸箱,眉心蹙着,拍了拍手,偏过头说:“我不碰这些。”

他们正准备踏出去的时候,门外响起几道脚步声,Elie在前的脚步立刻停住,朝他看了一眼。

季苍兰摇头,压低了声音:“我的同事还没这么快到。”

Elie“嗯”了一声,卸下身上的枪:“外面的都不是我的人,Ash应该不希望我发现他偷偷卖粉,这是组里明令禁止的。”

季苍兰瞬间领悟,从枪套里拿出自己的手枪,悄悄上膛,用气声道:“我左,你右。”

Elie点了下头,在他们即将出门前,季苍兰的手臂却被轻轻拽了一下,他冷不丁回头。Elie勾着唇,说:“季sir,要是我死了,就帮我起个中文名吧,我爸爸是华国人,但是我只有一个姓,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外面至少有十个保镖,他们只有两个人和有限的子弹。

“我姓闻。”

季苍兰没拒绝,在他们踏出门前,轻声说:“知道了。”

门外等待着他们的敌人要远超十个,至少有十五个站在明处,不知道阴影里还有没有藏着伺机而动的。

Elie率先破门而出,大喝道:“叫Ash滚过来见我!”

他的用词其实很奇怪,Ash在组织里的级别要比Elie高得多,如果只是单纯的骂人,这种身份关系,他不应该用这样命令的语序。

但此时季苍兰根本来不及多想。

随着他一声大骂,第一声枪响明起,倏然划破黑夜,爆起明亮的光。

季苍兰俯身躲着飞来的,流星似的子弹,一枪又一枪开的很准,他的身体由于激素问题肌肉难以超越警校同级,但另辟蹊径练了一手好枪法。当时被Interpol看中的其中一个因素就是他履历上的射击记录。

他这边的保镖人要少一些,主要的火力集中在Elie身上,在他们眼里一个小警察不值一提,Elie才是必须要灭口的对象。

与右侧几乎连绵不断,爆了烟火似的枪响相比,季苍兰这边要轻松得多。

他听到身后一声闷哼,是Elie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被钻了空子,一枚子弹破空而来,他来不及闪躲,猝不及防地后弯了腰,但子弹还是擦着脸颊过去,留下长却浅的血痕。

季苍兰不敢再分神,飞速迈到掩体后,喘了口气,细长的手指灵巧敏捷地换了弹。抬手抹走脸上泊泊而下的热血,再次闯了出去。

已经数不清响了多少声爆响,鼻腔里除了血味和火药气,什么也闻不到。

在某刻,海岸对面的城市中心突然炸起烟花,照亮了半边城市,天也跟着乍亮。

借着陡然起来的亮光,季苍兰击倒了最后一个敌人,Elie那边很快跟着响了两下,也没了声响。

他猛地回身跑过去,还有一个保镖挣扎着从地上举起枪对准依靠着集装箱的Elie,“嘭――”地被一枪射中手臂。

“我……”Elie闷闷咳了几声,拖不住自己的重量,缓缓滑坐在地上,看样子是中弹了。

季苍兰立刻飞奔过去,蹲在他身边:“没事吧?”

“好疼,咳,”Elie手上都是血,后仰着靠上集装箱,艰难地低喘了一下:“太疼了,我可能要撑不住了……”

他手臂很慢地抬起来,在半空颤抖了一下,抚上季苍兰的面颊,拇指摩挲着停在右脸颊的那颗小痣上,轻轻剐蹭了两下。

季苍兰沉默着,没有动作。

Elie扯着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问:“季sir,想好要叫我什么了吗?”

“闻炀。”他的声音微不可查,让Elie又问了一遍。

季苍兰迟缓地眨了下眼,旋即用他手上的血在苍白的地面写了一个中文,说:“闻炀,怎么样?”

“wenyang.”Elie跟着念了一遍,发音有点奇怪,又跟着说了一声,“闻炀。”

他笑了:“我喜欢。”

季苍兰蹲在他身边,咬字清晰:“好了就快点站起来,不要浪费时间。”

闻炀捂着被子弹擦伤的大腿,甚至还没他脸上的伤口深,苦大仇深地痛叫一声:“真的很痛!”

季苍兰不再搭理他,站起身,朝前走着,一边嘱咐道:“明早会有刑警去你家逮捕你,你不要逃,也不要反抗,没做过的事情不要承认,如果有任何意外情况就保持沉默,等着你的律师。”

闻炀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问:“你这么笃定我会被抓住?”

季苍兰站在车旁,拉开车门的时候还是说:“不要想着逃,老实在家等着,开门的时候别带任何武器,直接举手蹲下。”

“上车吧,”他关上车门,开了车窗对Elie说:“我送你回家。”

闻炀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恰好站在一个路灯光亮外,阴暗中神色晦暗不清,问他:“我以后是不是看不到你了。”

季苍兰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只是说:“我还有别的任务要执行。”

闻炀发出一声寻常的低笑,迈着长腿不再蹒跚地快步上了车,坐在副驾上,偏头看了一眼:“季sir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要怎么回报你?”

“不需要,”季苍兰冷静地说:“我以后一定会后悔我今天的决定。”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撑在副驾的椅背上看着后窗倒车,分出视线看了他一眼,道:“你就当我今晚没有出现过,我不应该救你的。”

闻炀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在灯光明暗下忽而亮起,忍不住伸了手,轻轻摸了下滑腻的面颊突兀裂开的伤口,低声若呢喃,问:“你对每一个目标都这么好吗?”

车猛地被刹住,又被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