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Caesar另一边本来要坐季苍兰,但闻炀知道他会坐立难安,就抢先落座到Caesar身边。

菜已经上齐了,Caesar拿了筷子给季涵夹了一口梅菜扣肉,放下公筷才沉声开口:“以后就好好的了?”

“对。”闻炀道。

Caesar很淡地扫了他一眼,又被季涵夹了一点菜。

季涵抿着小嘴巴笑起来,说:“谢谢爷爷。”

Caesar也回了他一个和蔼的微笑,这之后有整整五分钟,饭桌上除了筷羹丁当,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直到闻迎失手掉了个勺子,碰在完壁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震荡在空气中。

“这个包厢只有四个人吗?”Caesar抬手又给季涵夹了根芥蓝,很平淡地出口,声音不大,但让人心头一颤。

季苍兰放下筷子,清了下嗓子,说:“只要他还喜欢我,我们就会一直走下去。”

Caesar优雅地用餐帕沾了沾唇,又倒了杯茶水,在这一冗长的过程中都没有出声。

季苍兰一直都知道他其实非常在意自己把闻炀弄进去的那五年,如果没有他的横插一脚,闻炀在六年后的今天或许已经在私人军火商中拔得头筹。

所以,从进来的时候,只叫了他一声就没再吭声。

Caesar对他这句话,未置可否,反问道:“如果他不喜欢你了呢?”

闻炀刚要说话,就被季苍兰更快地截断:“我会像六年前一样,亲手把他关回伏隆特去。”

他话音刚落,一个房间五个人,三双眼睛就齐刷刷看过来。

季苍兰面不改色,继续道:“我们的关系只会是爱人,或者仇人,绝对不会是陌生人。”

言毕,他扭过头看向闻炀:“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是不想你们的关系因为我而闹僵。”

他失去过家人,才更知道家人的可贵,不惜牺牲自己,让闻炀和Caesar的父子情维持如常。

Caesar短暂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好像只是单纯的发笑:“你知道他精神分裂的事情吗?”

“我知道。”季苍兰和他直视。

Caesar又问:“你知道他的病在离开伏隆特前就几乎痊愈了吗?”

闻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被季苍兰稍微用力地握住,但他还是面带微笑:“我知道。”

Caesar了然地点头,说:“那想必你也知道Cosmos和Germanic是Saffaron安插Elie身边的双面卧底,Elie又把他们安排在了你身边。”

“我――”季苍兰猛不丁回头看向闻炀,覆在他手面上的五指骤然紧缩了一瞬,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Cosmos是张妈在“鸢尾”计划中的代号。

但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张妈是被闻炀策反,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监视者,在那通电话里,Saffaron都没提过张妈竟然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人,而是引导着他往错误的方向猜测下去。

季苍兰忽然想明白了,根本就不是Germanic和Cosmos两个跟随他一同退役的特工被闻炀策反,才没有人告诉他闻炀假释的消息。

而是打从一开始,Saffaron就没打算告诉他这个消息,只要张妈没有暴露,仍旧被闻炀信任,Saffaron就会知道他们在华国境内的一举一动,从而在一个完美的时机,将闻炀一举捕获。

季苍兰死死盯着闻炀,语气很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张妈是Saffaron的人?”

闻炀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黑了脸,用母语快且低地咬牙问Caesar:“你想说什么?”

Caesar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咀嚼完口腔里的东西,才缓缓开口:“我知道觉得夫妻之间,有点小秘密固然很好,但有时候还是需要坦诚布公,才能走得长远。”

“你一开始就知道张妈即使被你策反,也依然是Saffaron的人,是不是?”季苍兰问。

闻炀这时候已经不得不回过头来面对他,语气很低,声音也变得含混:“是在伏隆特的那五年里想出来的,他们被我买通的时候表现得太渴望某些东西了,有点不对劲。”

“所以,”季苍兰轻缓地眨了下眼皮,面色发白,“那两个月里的每一件事,真的全部都是你演的?在船上的时候,符佟给我打的那通电话也是你授意的吗?”

“就和我在保安亭跟你说的一样――”

“我要听实话!从头到尾的那些事情,我全都要听你重新说。”

闻炀张了张唇,静了片刻:“你看到我病情发作都是真的,我前后住了两月疗养院也是真的,符佟说的也都是真的,我一开始的幻想真的是去炸船,不想吃药被他骗了吃伟哥,这些都是真的。不过符佟不知道我已经分清了现实和幻想,他只是想告诉你他所知道的真相。”

季苍兰像是不想继续听他苍白的解释,打断他:“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是假的?”

闻炀沉默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季涵是你儿子的?”季苍兰又问。

他之前觉得有一个时间很奇怪。

如果要做亲子鉴定,闻炀把季涵带来那天就可以做了,为什么会一直拖了整整一个月?还被Siren做了手脚?

在今天之前,季苍兰心里的这种奇怪感都被归因于闻炀在那段时间病情复发,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件事。

但现在从Caesar的话里,他好像离真相更近。

闻炀不吭声。

季苍兰立刻转头看向季涵的方向,勉强支起一个笑容,柔声问:“呱呱,他什么时候教你叫爸爸的?”

这是他从来没有去问过的问题,因为闻炀前面演得太自然了,让他觉得季涵是在近期才改口的。

季涵鼓了鼓小脸,憨声憨气地小声说“我要好好想”,兀自嘟囔了一会儿,说:“是爸爸带我去大房子的。”

小孩子的称呼一旦定下就很难改变,说话的方式也与成人早已适应社会下约定俗成的不同。

但季涵从来不会答不对题,季苍兰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闻炀在绑走他的第一天,亲自带了季涵去那栋庄园,在那时就已经自称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