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源次郎低下头。
“此外?,还有些东西要你送过?去。”顾季挥挥手?,大虎就?把?一个大箱子搬上来。他将?盖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奇奇怪怪十几个陶筒。
约莫小臂长?短,竹子粗细。每只陶筒都用简笔刻着不同的花纹。
“劳烦你将?它?们送到几位家长?手?中,名字都在陶筒上写着。”顾季道。
源次郎捡起一看,最上面那支陶筒写着藤原氏的名字,旁边那支是?橘氏。
“这种陶筒,只有将?其打碎才能取出里面书信,若有人想偷看必被发现。”顾季缓缓道:“所以请你一定要将?它?稳妥送到,千万不能中途打开。”
“可是?”
“不久后我会一一通知,核实是?否收到了我的信。所以别耍滑头。如果?你半途拆开被发现,不用我下手?,收信人都不会留你的命。”
“反之,只要你将?信送到,你就?不会受丝毫牵连,他们还会保护你。”
顾季说完,目光往甲板方向扫过?去,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上来。
冰冷刺骨的海风吹过?,一阵阵卷入船舱之中。源次郎咬咬牙,鬓边流下两条冷汗,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罢了,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可选之路。
再次目送源次郎离开,顾季转身就?从甲板上捞起羊鱼。它?咩咩叫了几声:“他们要到了,还有两天路程。”
“有几艘船?”林将?军问。
“三艘都来了。”
羊鱼负责往汴京方向打探消息,给过?来的船只引路。它?重新出现在敦贺附近,就?说明汴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他们来的真快。”顾季感慨。
“那几艘新船下水之后,只在金明池演武一次,便到了东边侯着,随时听泉州信号出发。”林将?军笑道:“要是?他们慢了,反而该军法处置。”
“对了,你们的那些信里到底写的什么?”他问。
信件全部是?方铭臣和顾季商量出来的,比起信件内容,林将?军对顾季用的陶筒更感兴趣。
那东西外?面是?一层陶土,摔碎后会变成土渣,几乎不可能重新拼起来。陶筒里面还有一小层极其特殊的红色沙土,信封碎裂后就?会流出来。
几层保护下,几乎不可能被掉包或拆开。
林将?军还特地找顾季又讨了几个,准备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用来传递军令。
“给每个家族的信都不同,只是?为了扰乱他们罢了。”方铭臣笑道:“源公子此时最怕后院起火,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给他添一把?火。”
比如在给藤原氏的信中,就?描述了源公子当年打劫藤原氏船只,杀人夺子,还将?秋姬送给王二做妾之事。
藤原氏必定要心起嫌隙,没人能咽下这口恶气?。
比如在给橘氏的信中,就?写到橘公子偷偷挖走矿山后,如今与家人隐居广州,快乐悠闲的生活……
橘氏的其余人会不会也想去投奔橘公子,离开在源公子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
在给其他家长?的信中,还不乏些与源公子掺和到一起去的晚辈的名字。
顾季说的很清楚,大宋水师为的是?仁义公道,如果?还想有和谈余地,可以将?恶人交出将?功折罪。否则若真炮轰港口,到时候兵锋所指都是?敌人。
所以识趣些,提前将?家族中贼寇交出来,反而是?保全之策。
平安京的形势本就?变化莫测,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源公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他们挑起异心,便会有人出卖源公子,会有人提前清理羽翼,或者给他下绊子。
他们要做的是?将?水搅浑,只不过?信息一来一回,恐怕又是?要一段时间。
大家聊了一会儿,便去将?船上的弹药火器整理一番。前几天下过?雪,如今天气?晴朗些,说不定也快到开火的时候了。
哮天号上准备武器的动?静惊扰了码头,那天整整一日间,都没人敢在码头上溜达。
两日后,海面上终于见?到了船队的影子。水手?和官兵们都激动?的去船头招呼,忙不迭将?船凑在一起。
“那是?谁?”雷茨远远看着旁边船靠过?来,上面有个着装特殊的奇怪人。
“德惠大师?”方铭臣惊喜道。
这不是?大相国寺的德惠大师嘛!前几日他还在想,有没有人来对付那群阴阳师!
鱼鱼立刻开溜。
“真没想到,欸,雷茨怎么跑了?”方铭臣转头和顾季说话,疑惑的看着鱼鱼离开的方向。
“他俩有点过?节。”顾季笑道。
船缓缓靠拢,才看到上面不仅仅有和尚,竟然还有两个道士来。齐老八惊喜的叫道:“师兄?”
有着道袍的老者向他招招手?。
顾季迎上前去,将?他们都接到哮天号上来。远处船只正交接着物资,船员们将?解救出的人质都带到新船上去安置。
“德惠大师,您怎么来了?”顾季小道,寒暄客套一番。
“陛下料到此事不简单,恐怕不是?枪炮可以解决的,就?让我们去登州侯着帮忙。这不如今便随船过?来了。”
德惠没说话,旁边穿道袍的老者倒是?抢答:“你看我们这群人,谁也不能在汴京过?年了。”
他便是?齐老八的师兄,看上去仙风道骨,名唤清宵。比起眉目慈祥的德惠大师,他看上去可要活泼多了。
”人命关?天,过?年又有什么要紧?”德惠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