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拿着南锦屏寄给她的一百两银票眼泪刷刷往下掉,一遍遍看着舍不得松手。

南父瞧见打趣道:“银票都要让你给瞅坏了。”

苗氏嗔怪,“胡说八道,我还能把银票看坏。我不是贪图锦哥儿给我寄回来的这笔银子,而是高兴我的锦哥儿出息了。”

苗氏说着眼泪禁不住再次落下来,“我从不敢奢望锦哥儿有一日竟然能出书,我只想着锦哥儿能好好嫁一个男人,跟他过一辈子就好。”

“可是,可是我的锦哥儿好争气。他一下就写出两本书,还能在皇城里被说书,排练成杂剧表演,轻轻松松便赚了几百两白银。”苗氏哭的泣不成声,“我的锦哥儿竟然这样优秀,总归是咱家耽误了他,我对不起锦哥儿啊!”

南父一把把苗氏抱在怀中,“娘子,你莫要自责。过去的都过去了,锦哥儿自己有福气,得遇良人,成长的这般优秀,锦哥儿有这样的本事,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苗氏拼命点头,可是心头还是不免泛起担忧。

“你不要把锦哥儿寄银票回来的事情告诉家里其他人,这张银票就是锦哥儿的退路。如果日后儿婿变心,或者对锦哥儿不好了,有这张银票锦哥儿一样能过的好。”

苗氏不是不知道邴温故对南锦屏有多好,可以祖传的生财方子都给了她家。

但是红颜枯骨,君心亦变,眼瞅着邴温故身份地位越来越高,邴温故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有她的锦哥儿一个人。

小娘子娇媚鲜艳,再生下一个儿子,到时候她的锦哥儿还会有好日子吗?

苗氏不敢问,更不敢说出口。她忽然想到夫子授课时的那句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邴温故一步步高升,于她的锦哥儿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有一日,锦哥儿若是真跟邴温故仳离。那么那时候咱们家分家吧,咱们两个跟着锦哥儿过,好不好?”苗氏想着,只要她还在一日,就是锦哥儿退路一日。

“好。”南父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苗氏这才破涕为笑。

镇上赵员外府上今日门子收到一封特别来信,让门子一刻都不敢耽搁,就拿着信匆匆来汇报。

“阿郎,阿郎,最近镇上大热的邴解元给你来信了!”门子虽然不认识字,但是驿使来送信的时候特意提了一嘴,十分羡慕的模样。

赵员外倚在榻上,一手搂着李二娘,嘴里哼着小曲,唱上两句,慢悠悠品一口茶,闻言差点呛到,“谁给我来信了?”

“是邴举人。”门子咧着大嘴笑,“就是最近上河村那位刚考中解元的邴举人。”

赵员外怀里的李二娘听到邴温故的名字,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惊慌。

赵员外疑惑,“邴举人?他怎会给我写信,我并不认识他。”

门子笑道:“想来一定是员外你在镇上素有贤名,不知道怎么叫邴解元听去,如今他才想结交你。”

赵员外被门子捧得心花怒放,他倒不知道自己在镇上有什么美名,但是人都乐意听好话。

赵员外笑眯眯道:“咱们整个县今年就这一位举人,还是解元,就连衙门里那位穿官服的大人都十分重视。可偏偏这位邴解元十分低调,每次放榜后,他们家闭门谢客。不管你在咱们县里什么地位,通通一概不见。”

“这才更能说明员外你品行高洁,引得解元主动结交。”门子继续吹捧。

赵员外被捧得飘飘然,心中得意,偏偏还要端着满不在乎的架子。

“想当初昨个我亲自登门,邴家还不给我开门,不知道要是叫他们知道他们大哥现在主动给我写信结交,该是怎样神情,想来一定精彩极了。”

“邴家除了邴解元外,都是乡野村夫,员外何必跟他们计较。”

赵员外哈哈大笑,“不愧是能高中解元的人,果然就是慧眼识珠。”

第75章 李二娘结局 杂剧改进意见

赵员外大笑着就要将信打开, 把塌上的李二娘子吓得跟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一下就从榻上蹿下来,一把薅住信封, 三两把撕碎了。

“你干什么?”赵员外怒吼一声,连忙趴在地上去捡被撕碎的信封,“李小娘, 你是不是疯了!”

李二娘脸色苍白如纸,眼中的惊慌根本就掩饰不住。赵员外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李二娘却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从听到邴温故的名字开始,她心里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后来越听赵员外和门子的对话, 李二娘越觉得这封信绝对是冲她来的。

“李小娘,你是不是得了疯病?自从你侍奉你娘回来后, 你整个人都不对劲。该不会是你得了疯病,传染给你了吧?”赵员外恨声,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来信, 那可是这次科举最有望中第的邴解元!你竟然敢撕他给我写的信, 若是耽误了我的大事,当心我把你卖进楼子里。”

赵员外一边怒骂李二娘, 一边同门子把地上的碎信捡起来,好在李二娘情急之下, 没有把信撕的太碎,还能拼上。

赵员外把信纸取出,刚拼出一个开头,李二娘就跳起来再次一把抓起信纸又开始撕起来。

“来人,快把李氏给我按住,她疯了!”赵员外指着李氏, 看她的表情跟看一个疯子无异。

很快就有几个家仆冲上去,一齐把李二娘按住。李二娘纵然再发疯,也挣扎不开几名壮汉。甚至还被家仆把手中没来得及撕碎的碎信纸抢了下来。

赵员外被气的浑身发抖,“好你个李氏,你是真不怕死!”

李二娘知道赵员外这是真的恼了她,又惊又怕,胡言乱语地为自己辩解道:“夫君,你听我讲,切万万不可看那封信,那信绝对有猫腻。你和那个邴大郎素不相识,他又不肯收镇上任何人的礼物,怎地突然就给你写信要与你相交,这其中一定有阴谋。说不得就是看中了你的家财,想要图谋你的钱财。”

赵员外惊怒下,都没注意到李二娘对邴温故的称呼。

“放屁!我看你真是得了疯病!”

就在这时候,赵员外的正室夫人柴氏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李二娘被几个家仆压着,眼中一闪而逝过一抹窃喜。

赵员外能叫几个外男这么摁着李二娘,一点男女之防都不避讳,可见李二娘一定做了什么惹赵员外及其不快的事情。

柴氏问道:“郎君这是怎么了?李氏犯了何错?”

赵员外气恼道:“她疯了!她竟然敢撕邴解元给我写的信。”

柴氏没想到竟会因为这个。这个李二娘惯会曲意逢迎,之前从不做赵员外不喜欢的事情,这次这是怎么了?

柴氏惊讶地瞪着李二娘,都要怀疑她中邪了。

李二娘哭道:“夫君,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只是不想你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我看你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你纯不想我不好吧,能结交邴解元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赵员外此时已经把信纸拼上了一部分,还有些实在撕的太碎,已经拼不上了,只能那样了。

“相公,你不能看啊,那个邴大郎最会蛊惑人心,你可不能上他的当。”李二娘不死心,竟然还狡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