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气的眼珠里都要 冒出来了,她指着王东家,大喊一声,“当家的、二郎、三郎,南家的人都给我出来,这个赖皮□□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我偿命,打折了腿,咱家给他治!”

苗氏不管三七二十,先上去两下,狠狠给王东家脸上抓了两把,登时就挠出两条血道子。同时一声大吼,把南家人都给喊了出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见苗氏一副气抽过去的样子,南家兄弟们二话不说,拿起家伙什就朝王东家打去。

当然南家人没想真把人打死打残,就是看着特别凶,目的在于把人吓走。

王东家就跟条丧家之犬似的,被撵的连滚带爬,鞋都跑丢了一只都不敢捡,一直跑出村口。

苗氏在后面插着腰骂道:“老王八,算你跑的快,我告诉你,若再敢上门胡说八道,你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王东家脸上火辣辣的,好像着火了似的。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浑身都疼,气愤地跟不能掉头冲上去跟南家人打在起来。但奈何南家人多势众,王东家打不过。

“粗鲁,野蛮,就你这家这样的人家还要人邴秀才守着你家小哥儿过,做梦!”

“还敢说,给我打他!”

王东家吓的一溜烟就跑了,都不管落下的牛车了,边跑边叫嚣着,“就冲你家这般野蛮,你家小哥儿早晚得叫邴秀才休了。”

汴京,邴四郎和南大哥再次支起摊子做生意,依旧打着邴温故秀才的名头。

秀才本身在汴京一文不值,但是邴温故不同,他是今年新科,又是小三元,在这个人人都关注乡试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份量的,吸引了一些客人。

这些客人在尝过邴四郎和南大哥做的食物后,就被味道吸引了。再加上他们还有汴京没有的,独一份的青方和红方,生意就更好了。

就算卖一整天,客人依旧会络绎不绝,但是邴温故仍旧只让他们卖半天,下午必须学习。

汴京作为都城,文风最盛的地方,有好多外头没有的书,邴温故几乎不出屋,就是闷头在家读书。

幸好他精神力强悍,过目不忘,人也聪明,这些知识到脑子里很快就能被吸收消化,然后举一反三。

所以即便邴温故不跟外头的学子交流,来到汴京也学到了很多知识。

“明礼,渊亭……”这日邴家大门被敲响,平安出去开门,领着姜憬淮进来。

平安处理好州城那边的琐事,立刻赶到汴京。

邴温故对着姜憬淮微微颔首,伸手请人坐下,叫平安给对方上茶。丝毫没有心虚,就像完全忘记了他前些时候干的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事。

南锦屏起身给姜憬淮让了一个位置,自己则更靠近邴温故坐下。

“你怎么打听到我家的?”南锦屏解释道:“我也是才找到落脚地,正打算这几日就给你们所在州城落脚地去信,告知住处。”

汴京城人口足有百万之巨,想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姜憬淮带着得意道:“来了这汴京,你们可算来到我的地盘了!”

邴温故道:“憬淮这么容易就能找到我们,该是哪家官宦子弟吧?”

这汴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实在太多了,邴温故一时之间还猜不到他们出自哪家。

姜憬淮既然找上门来,就没想瞒着自己的身份,直接道:“我出身武安候府,祖父曾任戍边军节度使。我父亲现任延州知州。”

节度使乃从一品大员,绝对天子近臣,高官厚禄了,这在普通百姓看来,那可真就是天边高不可攀的大官。

更不要说侯爵之位了,侯爵本身虽然没有品级,但他象征着荣耀,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高官就能弄到的,那得有开疆辟土保家卫国的功勋才能换来。

本朝开国以来,得侯爵之位者不过两位之数,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姜憬淮说完就朝邴温故和南锦屏得意看去,他等着看二人欣赏两人精彩的表情。

他这样的家世即便在这个高官多如牛毛的汴京城里,那也算凤毛麟角。

不过同时姜憬淮又很矛盾,他既想吓一吓好友,让好友因他的身份露出点什么表情才好。但又不想好友变的那样谄媚讨好。总之姜憬淮内心十分纠结。

不过姜憬淮没用挣扎多久就是了,因为他注意到邴温故的表情特别的…平淡。

怎么说呢,就好像姜憬淮说的不是自己那吓死人不偿命的身事,而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的闲话家常。

不过姜憬淮没有完全失望,南锦屏还真给惊到了双眼满是震惊。

邴温故之前就跟南锦屏说过关于姜、沈二人家世的猜测,但只说了在汴京城做官。这汴京城的官可就多了,南锦屏一直以为只是一个小官,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高官。

从前,这种高官对于南锦屏而言只在戏文里听过,万万不敢想有一日自己能接触上。

这才对嘛?像南锦屏这样的反应才对,邴温故这样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渊亭,你怎么一点不惊讶?”姜憬淮还是有几分郁闷道。

邴温故淡淡的眸子扫向姜憬淮,假笑,“憬淮和清和贤弟的周身气度绝非寻常人家能教养出来。”

“就这?”姜憬淮完全不信,“如果不是我知道你二人真就是从上河村里走出来,甚至进京赶考之前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你们村上的那个镇子,我都怀疑你们认识我了。”

像姜憬淮这种官宦子弟结交朋友,不可能不调查对方的身世来历,不说别的,总要知道这个朋友是不是有心之人送到自己身边的卧底。

“上次县试过后,我与第三名皆乖乖去县衙听县令大人训导,唯有清和未去,我就知道清和家世一定不简单,不用给县令面子家世,也就只有在这汴京了。”邴温故道。

“算了吧。一个县令而已,后来府试和院试,你不也没有再去听训导。那两个可比县令官大多了。”

“我乃事出有因,与清和贤弟自然不同。”邴温故矜傲,但也并非故意折损那两位官员的面子。

府试和院试与县试不同,很多乡下来的学子囊中羞涩,考完试后不等放榜就先回乡了。

所以邴温故才会不等两位官员的例行训诫就跑了。

“借口。”姜憬淮摆摆手,一副看透了邴温故的神色,“不过你能凭借这些细枝末节就推断出我和表兄出身京城,倒是确实有些本事,难怪我表兄败给你。说来,我表兄那个人也有你这种观察入微的本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读书人都这样缜密,还是只有你们两个人心眼子跟筛子似的。”

邴温故不知道啊!

星际的时候,他可不算什么读书人,那帮文人都骂他匹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