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1 / 1)

也许这就是系统说的15天前阿努什卡状态持续下滑的诱因。

阿努什卡往深查到更多系统的痕迹,痕迹消息却不完整,不完整的消息碎片能组合出太多可怕的猜想。

尤其,阿努什卡还单方面认定他是1980案的遗孤,即使时寸瑾现在说不是,阿努什卡也听不进去了。

阿努什卡的确是时寸瑾在虫族遇到最具备人性的存在,但他的性格底色是极致的偏执。正是因为这份偏执,原著中,他才如此真挚且义无反顾地抱着双亲描述的奇迹一路走到黑,走到死。

虫族的亲情教育稀薄贫瘠,阿努什卡先是汲取冷漠轻蔑又诡异的社交认知成长,成长途中稍微嘬饮到了一点点双亲遗留下的奇迹概念,奇迹概念让他得以从困惑中脱离,找到一个清晰的人生目标为之努力。

现在时寸瑾就是阿努什卡的奇迹。

他的昏迷加上阿努什卡自己去查的七零八落的消息组合出可怕的催化剂,催熟了阿努什卡的偏执底色。

当他想紧紧抓住奇迹的时候,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就像原著中,阿努什卡?卡许杀穿猫眼,打碎联盟三大势力的平衡,打算亲自抓瓦伦丁结一场毫无感情的公章婚约。

瓦伦丁状态如何,他不在乎,会不会抑郁而死,他不在乎,即使这样做猫眼和军团的关系直接冻僵,他、还、是、不、在、乎。

时寸瑾的菲特身份有和猫眼礼仪长互殴,试图影响首都盟新建法令的情况在前,阿努什卡认为他可能想找联盟要一个有关于1980案的真相或者道歉或是为一些无辜卵澄清。

但,联盟决计不可能承认错误。

让大人物们低头承认错误不亚于重塑历史。

阿努什卡真的想关他,又不想让他像其他阁下那样因为心愿不完满精神崩溃。

阿努什卡已经做好摁着那些大人物低头或者干脆替他去洗牌联盟的准备了。

时寸瑾轻呼出一口气。

“阿努什卡,排除已经产生意外的那部分,你记得在嘉年华结束前,我答应过你的承诺里都有什么?”时寸瑾问。

“你要到我的星区居住。”阿努什卡闭着眼睛缓缓说,他沉默几秒,又轻声重复一遍:“你要到我身边居住,我很高兴。”

“但我不只想要你在我身边居住,我还有更多要求,很多要求都干涉了你的生来该有的权利和权力。”阿努什卡平静地说,“我要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安安全全生活在城堡里,去哪里都必须是我带着你去,永远只能生活在我生活的地方,你要见什么虫都必须由我同意,还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家庭娱…”

时寸瑾摁住阿努什卡的脸,打断:“在你讲出更多乱七八糟的话之前,阿努什卡,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我只打算和你一个结婚,一对一,没有其他家庭娱乐伴侣。”时寸瑾说,“在我点头同意和你订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未来只会有你一个伴侣。”

阿努什卡猛地拉下遮住眼睛的手,一双兽化的异色瞳怔愣地从针状瞪回了圆点。

时寸瑾表情变得有些冷淡,伸手屈指弹了一下阿努什卡的额头。

第181章 震惊!求婚对象当天又被他虫闪婚!

“再说一遍。”阿努什卡抓着时寸瑾的手指摁在脸上, 从时寸瑾的手指缝隙看他,沙哑地说:“请再说一遍。”

时寸瑾神情淡了些许,不笑了, 浴场温暖的光落在他的银睫上, 泛出的几抹银光倏然变得冰冷。

阿努什卡从时寸瑾手中得到了一直在想的“生气”, 却又觉得没有那么高兴了。

时寸瑾的生气和阿努什卡见识过的所有虫生气状态都不一样。

阿努什卡遇到的99%的虫族暴怒时都像烈焰,越是愤怒, 给出的情绪便越是激烈,可他的爱侣不是这样的。

时寸瑾生气的时候,情绪是被冰水熄灭的火, 没有热意, 只留下一缕令人知道这儿曾燃过火的细细黑烟。

“我只和你一个结婚。”时寸瑾淡淡地说。

忽地几秒, 阿努什卡看着时寸瑾, 异瞳中的黑色瞳仁小小地扩了一圈,令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危险。“对不起。”阿努什卡说。

阿努什卡既不迟钝也不笨,很快反应爱侣是因为哪一句话变得冷淡, 他说出太多过分的话,爱侣都一一沉静倾听着,好似全部都愿意接纳, 全部都同意。这种沉默的宽容实在危险,令阿努什卡忍不住多次得寸进尺, 攻城略地,直到理所当然地触碰到爱侣的底线。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爱意。”阿努什卡用额头抵着时寸瑾手心。

他不是拖泥带水逃避的性格, 要道歉就会把心中藏的小心思都挖出来给爱侣看, 坦诚坦地不顾身后路。

“我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承诺。”阿努什卡望着时寸瑾, 诚实到赤裸:“口头约定和承诺并无实证, 要写在纸上, 入库档案,由世俗法律权威印下纹章,留存成不可改写的历史铁证。”

“在你说出只和我结婚前,我已经准备好婚约合同。非开放式,只有两个签字位,我的和你的。”阿努什卡的声音低了些,“…这样的婚约合同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阿努什卡的话变成一个个关键词,在时寸瑾的脑海中鱼跃,时寸瑾想起原著书里轻描淡写的一笔:阿努什卡?卡许自小失亲,所有记录在册的新闻都将这对逃亡的爱侣定义成笑话丑谈,即使阿努什卡?卡许18岁成年基因飞跃定型,他的双亲在历史舞台上仍是一对丑角。

阿努什卡深吸一口气,利落:“我没有质疑你对我的爱和选择,我这样说只是讨承诺话术的一种,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好。”时寸瑾点点头,就像过去每一次答应阿努什卡任何事情那样自然,他动了动手指,摸了摸阿努什卡唇边的旧伤,身子倾去,头俯低,左肩辨成团的银发像一枝被压弯的花条,轻柔地垂到阿努什卡的肩头,又滑进了他的黑色蝶翅后。

时寸瑾在阿努什卡的唇侧旧伤处啜了一下,笑意又回到了这个吻里,他的双唇一动一动贴着阿努什卡的伤低语:“你什么时候拿合同过来?”

每一个字都成了一个吻,阿努什卡感到几秒眩晕。

“…就这样?”阿努什卡沙哑地问,“在我说了那么多冒犯的问题后,你就只是这样回应吗?”

阿努什卡紧紧盯着时寸瑾,不错过时寸瑾面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动。

时寸瑾轻轻眯了一下眼睛,嘴唇轻轻张开,阿努什卡看到牙齿和舌尖,没什么威力。但,时寸瑾唇舌一碰,顷刻间挖出阿努什卡心中更躁动更原始更难以说出口的想法。

“你总想我生气。”时寸瑾俯低身子,透亮的银瞳朦着浅浅的翅影,语气不轻不重:“都听你的了,还一直想要我生气。你哪里是想要答案?”

“阿努什卡,你过去十多年来习惯使用暴力与尖刻的言语与其他虫建立关系连接,你现在渴望我与你建立更亢奋的情绪连接,你渴望我不同于平静之外的暴虐情绪。”

“你自知做了许多干涉雄虫阁下的行为,你与世界背道而行,你认为我现在的妥协是太年轻,从未在云上生活过,见识太少,且陷入了你急追的爱意而共同昏了头。你一边想让我妥协更多,一边又矛盾的知道,这是不对的,你在利用我对你的在乎,斩断了我作为雄虫的九成权利。我同意你一切要求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你感到不真实。一份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结婚合同,我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时寸瑾忽然加快语速,人为制造令人不安的谈话紧张压迫感,“你知道这太夸张了,你不敢置信但又不知如何刨根问底,你怕再一次往下深挖,又像去搜索我的亲属和档案一样,挖出心碎的答案。”

“所以你在期望我伤害你,以伤害和暴力作为连接报复,只要我报复你,这份违反历史与世俗的合同就等价了。”

阿努什卡正单膝跪着,下跪的那边大腿不自在地动了动,时寸瑾抬脚踩住他的大腿,力道也不重,阿努什卡轻易就能掀翻。但他没有动,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