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梦轻声叹息:“我只是想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
坐在这至高的位置之上,她是否有能力治理好整个天下?这并非原主的,而是来自苏卿梦自身的疑惑,她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云梦已经是这天下最厉害之人了。”苏辰璟称赞着。
苏卿梦弯了弯嘴唇:“朕倒不?知道?三哥也学?会?了溜须拍马。”
“臣并非溜须拍马,而是真心的。”苏辰璟郑重地看着她,“这天下能让臣折服的唯有陛下。”
他不?夺位,固然因为他舍不?得伤她,但夜深人静时,他亦时常在思考他若坐在这至尊之位上,能否胜过苏卿梦?他的答案是:未必。
他心仪于她,亦臣服于她。
今年?的五月五,因与先皇的忌日?相近,苏卿梦没有大费周章,只是用午膳的时候苏辰璟和苏星玥两个人不?请自来。
苏卿梦倒也不?吝啬,请他二人一同饮雄黄酒。
三人之中,苏辰璟的酒量最好,苏星玥的酒量最差。
不?过几?杯黄酒入肚,苏星玥便失态趴在食案上,苏辰璟面?色不?变,苏卿梦不?至于醉倒,不?过面?颊酡红,比平时多了几?分憨态。
千杯不?醉的苏辰璟盯着她看了许久,只觉得他也被传染了几?分醉意,他走上前?,忍不?住在帝王的嘴角轻啄了一下。
苏卿梦警醒地瞪向他,而他却是若无其事地从怀中拿出锦帕,“陛下出汗了,臣替陛下擦一下。”
苏卿梦单手撑着脑袋,比起平日?里的端正身姿,多了几?分慵懒的随意,却抓住他为自己擦汗的手。
“珺璟,把头低下来。”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字,她朝着他弯了弯眉眼,不?管几?次见?她的笑,都叫他惊艳。
苏辰璟听话?地低下头。
苏卿梦伸手用指腹磨过他的唇。
“陛下……”苏辰璟的声音哑得厉害,他甚至不?敢叫她的字,只怕“云梦”二字出口,他便什?么克制都没了。
而她却恶劣地将在他唇上磨过的指腹放在她的唇上轻舔了一下,带着几?分疑惑问道?:“珺璟尝的酒怎么同我的不?一般?”
苏辰璟的眼底微红,终是没能忍住,将她揽入怀中。
然而,他更?快地将她护在身后,转身接住苏星玥掷向他的酒盏。
苏星玥没能掩住眉眼间的暴戾,出手便袭向苏辰璟,苏辰璟也借着几?分酒意与苏星玥大打出手。
在二人砸了殿里不?少东西之后,苏卿梦也坐不?住了,冷冷说道?:“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都给朕回府思过三日?,罚俸禄一月。”
罚俸禄一月对苏辰璟来说不?痛不?痒,他微微叹息,却是了解苏卿梦的禀性,主动上前?说:“是臣失态,罚俸一月亦不?够补偿陛下的损失,臣愿将这半年?名?下店铺所赚之钱全献于陛下。”
苏卿梦面?色缓和下来。
苏星玥瞪向苏辰璟,再看向苏卿梦,委屈得险些?哭出来:“七哥,他大我小,你不?该宠着小的吗?”
苏辰璟到底是比苏星玥要面?子些?,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只幽幽地看向苏卿梦,仿佛在看着宠妻灭妾的负心汉一般。
“……”苏卿梦轻咳了一声,借口醉了,唤来采殊扶自己去休息,半道?上遇上郑温明。
见?郑温明犹犹豫豫,显是看到了方才的闹剧,苏卿梦站直了身子,仍旧是冷面?帝王的模样。
郑温明夸着:“陛下圣明。”制衡晋王与齐王还能发财致富。
苏卿梦斜睨了他一眼,淡然说道?:“昔日?先皇觉得两方相斗难以均衡,只有三足鼎立才能稳固,朕觉得颇有道?理。”
“……”郑温明背脊微凉,连忙说,“陛下太过抬举微臣了。”
只是他又不?自觉地偷偷打量向帝王的侧颜,已经弱冠的帝王既没有长?胡子也没有长?喉结,似是印证了他的卦象。
“先生又卜卦了?”苏卿梦冷不?丁地又问了一句。
郑温明不?敢应,又听到苏卿梦说:“先生好奇便罢,有些?话?万不?可说。”
“微臣明白。”郑温明点头,他初见?卦象时虽然震撼,但是于他而言男子也罢女子也罢,只要能让他有施展抱负的地方便可。
他想两位王爷大打出手,是否多多少少也在猜测苏卿梦是女扮男装?只是就算苏卿梦是女子,他们还是兄妹、姐弟
皇家人果然不?是他这等寻常人家能比的!
过了先皇的忌日?,苏卿梦在这一年?亦没能去凉山行宫避暑,偏偏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热到宫里的冰块都有些?不?够用,还得苏辰璟省下一半送到宫中。
他见?着最不?喜出汗的苏卿梦额头微汗,无奈地说:“待到明年?,我们一起去凉山避暑。”
“行。”苏卿梦痛快应下,又托了苏辰璟一件事,让他去地方巡查新政实施的情况,“三哥,我最信任你。”
苏辰璟自是应下。
在苏辰璟离京后没多久,靖武侯世子周如安不?顾父亲的反对,向苏卿梦求取已经成为大宫女的采殊。
苏卿梦对采殊说:“靖武侯是先皇的近臣,却不?是朕的,朕不?想你日?后受委屈。”
言下之意,她早晚会?收拾靖武侯,只是靖武侯手中握着兵权并不?好对付。
采殊却并不?在意:“属下从来都是陛下手中的刀,一个男人罢了,他若不?听话?,属下便为陛下杀了他。”
她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凶残,又眨着眼眸问苏卿梦:“若是属下想回来,陛下会?嫌弃属下碰过男人吗?”
采殊到底还是被苏卿梦收为义妹,风光大嫁到靖武侯府。
时光流转,八月中秋过后,胡虏再犯西北,狼烟四起。
苏卿梦紧急召回了尚未回京的苏辰璟,她要将朝堂托付给他,而她要御驾亲征,率军前?往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