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过吗?

没有啊。

艾利尔啊,最喜欢苏苏了,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成为怎样的人,都没有后悔过呢。

[叮目标人物瑞拉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百。]

幽蓝的光点从伏苏的体内溢了出来,他长长地呼出口气,终于把落下泪来的公主拥入了怀中。

“抱歉。”伏苏轻声道:“其实我很喜欢你,曾经对你说的,没有在骗你。”

“你是最珍贵的。”

那双紧抱着她的手渐渐变得虚幻,瑞拉闭紧了眼,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角,仿佛想要借由这个动作留住这个在她怀里流逝的人。

“不要不要离开我!”

“呜……我要把你关起来,我要打断你的腿,你为什么总是要离开我!你回来……你现在回来,我就不生气”

“不要啊……”

所有的光点飘飘散散地远去了,汇入夜色中的烟火星辰。

阳台上的人兴高采烈,拱桥上抱着一堆衣物的公主无助痛哭。

……世界很大,你从此一个人。你还后悔吗?

……

不后悔哦。我会永远地,追逐着他。

第24章 血荆01

寒风凛凛, 彻骨冷风狭裹着空中翻飞的雪粒, 掠过四方宫殿的覆雪飞檐, 向空荡荡的庭院袭来。蓦地,一声颤抖着的惨叫声划破了冷寂的空气, 嘶哑且泣血,余音寥寥,锥心刺骨。

身披雪绒大氅的男子坐在九阶之上的梨花木椅上, 一手拢一金丝雕花暖炉,一手慵懒地支着脑袋,双眸微阖, 惬意而闲适,如若不是庭院正中央正在遭受极刑的太监嘶声惨叫, 这副景象便能蜿蜒入画。

“饶命、皇上, 饶命啊……呜……”跪在风雪之中的内侍被冻得浑身颤抖, 他声音干哑,仿佛咯着一口血在喉头, 漫开血丝的眼珠乱颤着盯着九五之尊的金缕鞋尖:“皇上, 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行刑的宫人再次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 哗啦一声浇在了内侍僵直着抬起的双臂上, 那青紫的皮肤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眼下的寒冬腊月, 不出一炷香时间,刚浇下去的水就会冻结成冰。他的双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好像完全脱离了躯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哀求着高高在上的帝皇能有一瞬的慈悯。

然而帝王并不为所动。

伏苏:[好几把冷啊,什么情况?]

系统:[好消息,这次你不用去找病毒,病毒就在你身边。然后照例把这具身体的过往信息传递到你的大脑。]

他现在寄居的身体是大兴国的帝王,原为宫女之子,名为李伏苏。在他八岁时,先皇因淫乱后宫荒废朝野而被迫退位,远居乡野,而时值稚龄的伏苏则因年幼好掌控,被大将军魏迅推上了皇位,自此魏迅自封摄政王把持朝野,已过去十年有余。

运气真好,上次当王子,这次当皇帝,传说中的富贵命?伏苏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萎了下来。

操了……这个小皇帝老子居然是个小变态。

因为李伏苏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出,即使是先皇为数不多的皇子之一也并不受重视,故而从小到大处处受气,尤其是先皇后那儿。先皇退位之前,先皇后有了身孕便再无顾忌,在伏苏面前将他的母妃折辱至死,然后将他扔进了最肮脏污秽的净室,每日的活计就是为宫中贵人清洗净捅。直到先皇退位,魏迅将他接出,他才结束了噩梦般的生活。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不是大赦天下,而是屠遍了宫里所有曾欺辱过他的宫人,砍腿断舌,挖眼分尸,他心无波澜,甚至每天最乐衷的事情就是旁观行刑。

他享受极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绝望的哀求。

那时,他不过八岁,垂髫小儿抛球玩闹的时候,他已身趟鲜血。

而在那场修罗地狱般的绝境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是在众大臣以命相保的先皇后遗腹子李颍上。

这李颍上嘛,就是他要找的小可爱了。

伏苏睁开了微阖的双眼,呼吸间白气氤氲,那双澄澈的黑眸流转着水光,白面红唇,不经意的一个斜眼轻睨就透着勾心摄魂的浮华邪气。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正跪在雪地中受刑的内侍一眼,便看向那被宫人死死压在一旁的李颍上。

脊背削瘦的少年被按住肩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块棉布,而宫人则是狠狠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使着他直视受刑的内侍。

端坐的帝王捂紧了暖炉,漫声道:“让他说话。”

宫人扯下李颍上嘴里的布,愤怒到极致的少年双眼血红地看向伏苏,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恨我,你就折磨我!你杀过的人还不够多吗!我身边的人,只要是对我好的,全都、全都……”

说着,他已然眼圈全红,颤抖不止,看着伏苏的眼神活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眼神很屌啊这个家伙,什么本性?]

[目前污染值为零……圣母属性,本质是个跟你很像的变态。]

伏苏眯着眼打量着小家伙:[身上都没几两肉,变态地起来?]

系统:[你养一养,他就变态了。]反正你小看病毒反被日地哇哇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伏苏不置可否,暗道,这原身花式折磨了李颍上十年余,污染值居然还是零,看来要换路子走。打亲情牌?

正好,圣母属性,最容易让他洗白了,以后找个恰当的机会就好了。不过眼下还是别变得太快以免招致怀疑。

伏苏朝他勾了勾唇角,暗色的黑眸之中却毫无波澜,散漫之中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轻蔑与冷漠,淡声道:“这个奴才从皇弟殿里偷了东西要出宫,若不是侍卫适时拦阻,谁知皇弟会不会丢了什么重要物件?例如,已薨慧怡皇后的身后遗物之类,那可是慧怡皇后留给皇弟最后的东西了,丢失了岂不是遗憾至极。”

李颍上听到他口中冒出已故圣母的谥号,面容已然扭曲,他强忍翻涌的气血,挺直的脊背终于忍不住弯曲了下去:“……放过他吧。他只是带了一封我给舅舅的家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伏苏支着脑袋,随性披散而下的黑色长发顺着他白皙明俊的侧脸滑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继续。”

宫人得令,继续舀水浇到内侍的手上。

李颍上紧紧地闭上眼,大声道:“那只是封家书!我祖母得了病,我只是想……”

伏苏却没有看他不断颤抖的瘦弱身体,声线穿透寒冷空气而来,彷如饶有趣味,又淡漠彻骨:“拿热水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