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缀凤 艾兰尼封玄青 2327 字 7个月前

“怎么,要爱上我了?”沉吝混不正经地打趣,垂眸看手上的东西。

六边形沉甸甸的,是用特殊的贵金属打造,正面施金措彩,花纹繁复,一只白鹭昂着乌黑的喙,展翅于花纹之上,雪白的蓑羽看上去像利剑般锋利,圆润硕大的鸡血石镶嵌在眼睛部位。

沉吝深深吸了口烟,火星子猛地后退半截,燃烧出一长段烟灰,在夜风中悬挂着。

她翻过六边形,背面整幅只刻了一个大字,一个“沉”字。

这是白鹭沉家的家族徽章,母亲的遗物。

按理说,家族徽章是家主统治地位的象征,必须出现在所有正式或特殊场合。在权力交接时,上一任家主必须举行仪式,传给下一任。

可父母的葬礼已经办完,这枚徽章居然无人问津,被遗落在废墟之中。

脑袋里“嗡”地一声,无数思绪闪过,快得连沉吝自己都捕捉不到。

不对,沉佑天资聪颖,自幼辅助母亲管理事务,是默认的下一任家主人选,绝不至于如此粗心怠慢...

天地寂静,月笙蹲在一旁默默抽烟,只有风从背后呼啸而过。废墟顶上的几块铁皮晃了晃,硌楞硌楞滑落,“砰――”得一声砸到地上。

“你哥最近对你怎么样?”月笙拿下烟,吐出一片白雾。

“就那样。成熟冷静不会犯错的...Alpha兄长。”沉吝叼着烟,心不在焉地回答。

月笙掀了掀眼皮:“他准你抽烟?”

“当然不!你在做梦么。”沉吝挑眉,莫名其妙地看她,“怎么了?”

“嗯...”月笙直接拿手指掐灭烟头,心虚地挪开视线,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你哥来了。”

墨色裹挟着月光,席卷了整片焦黑的空地。伴随着寒风凛冽,残垣断壁被吹得叮当乱响,地上觅食的鸦雀眼睁睁看着庞然大物降临到它们面前,引擎的噪声如雷神触怒。

在辖区内任何地方随意降停,这是白鹭洲唯一当权者的特权。

沉吝将徽章扔进兜里,顶着堪比白昼的照明灯光回身,眯眼看见长身鹤立的男子,正缓步从顶级飞行器舱口下来。

步伐沉稳,衣袂翩飞,逆着光在地上投下冰冷的阴影。

她不知为何有些发怵,口一松,烟头带着火星坠下,那截狭长的烟灰飘洒在空中。

“沉吝。”声音薄凉而空灵,像是从天宫传来,语气如同末日审判,“虚弱期半夜私自偷跑出来,”他寒星般的眸子扫过地上火星,“还抽烟。你是不要命了么。”

沉吝昏迷多日,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又在废墟边站了半夜,领口衣袖都沾满灰尘,皱巴巴挂在身上,松松垮垮,油盐不进的样子。

立在衣冠楚楚,清贵端方的兄长面前,两人气质南辕北辙,让人很难相信是同一个爹生的。

“额,嗨~沉家哥哥。”月笙拘谨地站起来,冲沉佑弱弱挥手,默契十足地打掩护,“那个...烟是我给她的,不好意思。”

沉佑侧目,他与月笙在某些场合打过照面,勉强算是认识。

“家妹身体不好,禁不得毒害。还请月小姐今后不要再让她抽烟了。”冰冷的狐狸眼看过去,目光如山巅琉璃雪,孤寒锋锐,让人无所遁形。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身体不好!沉吝抬头向天翻了个白眼,腹诽。

“我睡不着出来逛逛,这就回去。”她淡淡地说。

沉佑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身往飞行器走去。

沉吝跟在他后边,一手插兜,一手背在身后,朝月笙的方向打了个暗语。

发情

说沉吝身体不好,其实算不上瞎说。

“佑儿,你妹妹怕是撑不到成年了,所以...你必须做个强大的Alpha,成为你母亲的继承人。”

父亲的话在年幼的Omega沉佑心里种下一颗欺骗的种子,随着一天天长大,扎根、发芽、大树参天。

沉吝自出身就羸弱,像只提前破壳的小鸟,连哭声都细若游丝。以沉家的权势,自然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日夜看护,好歹是活了下来,但三病两痛的,从未停歇,直至她初次分化。

沉佑十岁显露出Omega的分化趋势时,妹妹才不到六岁,正是病得最凶的时候。父亲害怕生不出继承人,留不住母亲那颗风流的心。

所以...

陈年记忆被浓郁的铃兰信息素打断,香气弥漫在沉佑的四周,霸道又包容,强势而尖锐,从每个毛孔钻进沉佑的身体里,他不禁躁热起来。

他转头望向身边的人。

顶级私人飞行器机舱里豪华奢靡,灯光幽暗,舱壁上投影着实时新闻播报。变换的彩色光线打到沉吝脸上,更显出她苍白清瘦,及肩的黑发有些干枯,和主人一样,半死不活地搭拉在座椅上,只有那一抹红唇让她看上去还像个活人。

沉吝侧头看着窗外,双手插兜,思绪万千,眼底盘踞的墨色比黑夜更浓,此时的她丝毫没有察觉信息素随着主人的心情,在空气里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如果不是压抑着颤抖的低沉男声迫使她回了头。

“你...收一收信息素。”

沉佑的腰背几乎贴在了靠背上,眼圈酸涩,眉角微红,整个人紧绷着,仿佛在崖缘峭壁上,稍一放松就会从滑落下去。

沉吝挑眉,凑过去关心地问:“让你难受了?”

“嗯...”像是狂风巨浪掀翻一切,却又如潺潺溪流蜿蜒包围,沉佑鼻腔里全是越来越浓的铃兰香气,难耐地闷哼一声。

该说,不愧是最强级别Alpha么...

他逐渐混沌的大脑里涌出一丝自嘲,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似乎终究是自不量力。

皮革带系紧的腰身蜷缩起来,黑袍下饱满的胸膛起伏着,原本高高束起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拽开些,露出的洁白肌肤上,如荷花初绽,粉红一点点晕染加深。

沉吝皱了皱眉,绞尽脑汁回想她为数不多没翘掉的几节生理课,试了几次,勉强把放飞自我的信息素管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