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里的Alpha都贪婪霸道、为所欲为。
可明明,明明方才自己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了…为什么她没有做下去呢…
就算比不得佑哥英俊清贵,难道他艾兰尼的魅力还不如昨晚那个男妓吗?
她就这么走了,是真的对自己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
不会的!大伯明明说过,他是大漠里最美丽动人的Omega…怎么可能…
艾兰尼睁大双眼,盯着地毯上被弄脏的斑斑点点,他在自卑与自满之间天人交战,以至于沉吝回来都没有察觉。
“你可以走了。”
冷淡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艾兰尼被惊得一颤,抬头时不知究竟是处于幻想或是现实,嗓音干哑地迷茫道:“什么?”
“哦,楼下的看客都已经散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沉吝难得有耐心,解释说。
谁料那灰蓝的眸子瞪得比珍珠还圆,不敢置信地追问:“你就这样,赶我走?”
薄情寡幸!
艾兰尼四肢都用力的蜷缩起来,把自己拧成一颗剥了皮的水煮蛋,藏在沉吝的外套下,大有要在这沙发里生根发芽的气势。
沉吝无辜地与他对视,眉目淡得如一幅江南烟雨:“大半夜孤A寡O的,那要不然,我走?”
方才你做那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孤A寡O了?
艾兰尼咬牙切齿,怒意的热流顺着澎湃的血脉从胸口涌向四肢,连下体的性器都充血得胀痛。
“王!八!蛋!你等着!”
他从齿缝里溢出恨声,挣扎着撑起身子,酸麻的双腿勉强站在地上,两手提着裤子一步一跄地向外走。
沉吝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站在原地受了他的骂,一直目送他走到门口,才干巴巴的开腔:“我…明天就要走了,不必再白跑来这里。咳,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到白鹭洲沉家找我。”
“…好啊。”艾兰尼扶着门框站住,肩膀挺得笔直,声音里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哭腔,“我一定去。”
“嗯。”
沉吝望着他衣衫不整的可怜样,心里生出几分不忍,但自己有大事要办,实在不应该在这时候再招惹他。
“对了。”可是如果还有后续的缘分呢,她灵光一现,问了个重要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艾兰尼气得快冒烟了,纤细的指骨几乎要将门框捏碎。他真想回头冲这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大喊: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
圣子大人终究没能做出这么歇斯底里的事情来,只是冷笑一声,抱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自尊心,没给答案就径直离去了。
沉吝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内,望着自己的外套飘飘荡荡消失在视野中。
唔,说不定人家不想再见面了吧。她听见金铃声渐远,无奈地想道,还是筹划筹划明天带楚鸢走的事情吧。
道别
月笙从自军校退学之后觉得身体不济,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病灶,可就是总感到浑身无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如今住在王廷东南角的一处两进小院里,像这寂静苍穹中一颗游离的星子,不属于任何星系。
秋露轻浮,侍者清晨收集了一壶回来,正放在红泥炭炉上焙煮。白雾蒸腾,碧绿的新茶在白瓷茶碗里翻滚。
佩环清脆声穿过庭院,然后是门口的两名侍女下跪问安的动静。
佩环声渐近了,一只精美的绣鞋踏进来,鞋尖上镶嵌的翠玉干净透润,行走之间闪着奢华的光彩。
“月笙?今日好些了吗?”
那玉鞋的主人探问着,走到窗边,不谙世事的面容透出关切。
月笙快中午才起床,头发未束,懒懒地散在背上,平素的江湖气息弱了几分,倒添了些抑郁的病态。
“多谢挂念。”她放下手中的茶碗,提起壶另斟了一碗,放在窗边的木案上,轻轻地说,“八皇子殿下。”
楚鸯从女王那里问安出来,一身华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赶来看她。
“今日医生怎么说?换了新的药效果如何?”他把茶碗捧在手心,缓缓坐到月笙身侧的椅子里。
一片乌云飘过,把王廷的天空压得更低了,血红的枫叶摇了摇,随风穿过窗户,穿过氤氲的水雾,落到乌木案上。
月笙的目光追随那片红叶停下,苍白的脸恢复了些神采,提起嘴角微笑。
“自然是好的。王廷御医,医术自然是最高超的。”
楚鸯闻言,脸上温婉的笑容明艳了许多,卷翘的睫毛微垂,带着几分少年的娇羞,看着身边Alpha的侧脸,语气有些涩。
“今日去了养心殿,母王如今清醒的时间愈发少了…母王的意思是,想将我们的婚期提前,看着我有个好归宿才能安心…”
月笙眼神微动,丹凤眼稍挑,偏着头问:“我们的婚期提前,那七皇子的呢?”
颛翊王室最重礼数,婚嫁之事,没有罔顾长幼次序的道理。
“他?”楚鸯没想到月笙会问起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兄,吃惊了一瞬才回答,“女王和父君没有提及,大概不准备办典礼…找个合适的日子就一乘喜轿送入宋府。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月笙心里冷笑,楚鸢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皇子,婚事若办得如此草率,知道的会说王廷落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楚鸢送给宋家,只做个奴才也不如的小妾呢。
“咳咳…”她被骤然吹入的风激得呛咳起来。
楚鸯正要去给她抚背,听见外边侍女的说话声,手顿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