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宗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顾同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护着这魔女吗?”
“看吧,我就说他和魔族有染!”
“而且还是个魔王血脉,哼,好好的人不当,居然和魔族一块儿堕落,我看当初咱们宗门那些师兄弟的死说不定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叛徒!叛徒!”
诸如此类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顾白婴一顿银枪:“都给我闭嘴!”顿了顿,他有些烦躁地开口:“我有事要问她,被你们杀了我问谁去?问你吗?”
被他点到的弟子噤若寒蝉,顾白婴和杨簪星那点因缘际会,他一个外人哪知道。
“可是,我湘灵派的师姐已经被她杀了。”湘灵派的蒲萄站了出来,曾经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比两年前更加秀美,少了几分稚气和任性,她怒道:“难道我湘灵派的性命就不叫性命?”
簪星道:“我说过很多遍,你师姐没死,我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又一位老熟人登场了,吟风宗的聂星虹摇了摇扇子,彬彬有礼地笑道:“可是你怎么证明呢?”
“说得很好,”簪星看向他,微微一笑:“你又怎么证明,人是我杀的呢?我要是想杀人,”她目光轻飘飘瞥过吟风宗那群唱戏的,“刚才,他们已经死了。”
唱戏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小声嘟囔道:“你不杀我,是想抓我们回去蹂躏,又不是因为你心软。”
“废话少说,”顾白婴道:“杨簪星,我不想跟你打,你跟着我们,待我们将事情办完,我有事问你。”
簪星稍感意外,以顾白婴过去的脾性,如果知道她是魔族,此刻山中相逢,大概早已出手。今日说了这么多话,还没与她打起来,已经很不像他了。不过簪星也没有自负到认为,失去记忆的顾白婴对自己一见钟情,才会不忍心下手,屡次放水。
她收回心中思绪,望向眼前人:“如果我说不呢?”
顾白婴眉头蹙了起来,握紧手中绣骨枪。
身后有人惟恐天下不乱地喊起来:“和魔头讲什么道理,我看还是杀了她吧!这魔女有魔王血脉,日后实力不容小觑,如今看她年纪尚幼,不如趁着大树还未长成连根拔起,端除修仙界未来一大祸患!”
孟盈淡声道:“你打得过他吗?”
那弟子噎了一噎,又哽着脖子道:“我们一起上,区区魔王血脉而已,有什么打不过的!”
“哈哈哈,修仙界真是大言不惭,说这种话不会脸红么?”空中忽有女子诡异笑声而起,伴随着翩跹衣裙,有抱着白骨的少妇缓缓落于簪星身侧,舔了舔鲜红的唇角:“这么多修仙人,一定很好吃。”
第二百六十三章 混乱的相见(2)
“小殿下!”
“小殿下”小双的声音从身后出现。
魔修们,赶到了。
簪星看了一眼倒在树下的食土鬼,食土鬼仍旧半卧在地,嘴巴边上还剩一点传音符的余烬,这家伙,装死了这么久,倒也没闲着。
小双快步走到簪星身边,关切道:“小殿下,属下来迟”
“没事,”簪星问他:“大家都没事吧?”
“大家都安好,您......”
“我也没事。”
这群魔修的声音并未压低,一声“小殿下”众人都听在耳中,牧层霄疑惑开口:“小殿下?”
簪星心中叹息了一声。
她本来想照不姜说的,低调一点,藏于暗处,等鬼厌生和除魔军两败俱伤之时再抢走枭元珠。谁知还没到五轮塔,自己就先和除魔军遇上了,而有些事情也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想过很多次和顾白婴重逢时候的场景,却没料到是如今这样的场面。原先打过很多遍关于身世的腹稿,如今都用不上了,因为顾白婴把她忘了。
所有的同行、过去、并肩作战的情谊,长春池边带着酒气的初吻,出虹台下夏夜的漫漫晚星,他都忘了。
既然如此......
簪星抬眼,望着顾白婴开口:“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黑石城的下一任主人,鬼雕棠之女,未来的魔界之主。”
“杨簪星。”
四周静寂。
风从花林中穿过,掀起少年雪白的袍角,弥弥乍见故人,亲昵地想要上前,却又因这微妙的气氛不敢妄动。谨慎地放下抬起的脚回到簪星身旁,迟疑地望向对面的人。
他就站在簪星对面,却如遥远的彼岸,永远无法近前。
少年的目光越是坦荡狐疑,就越是刺眼。
直到除魔军中的修士喊道:“她是魔王之女,鬼雕棠的女儿,杀了她!为修仙界报仇!”
“跟谁吵吵呢?”田芳芳忍不住一斧头劈在地上,冲那喊得热闹的弟子骂道:“人家没跟你讨万杀阵之仇已经算客气了,谁为谁报仇啊?要不要脸?”
那弟子哽了一下,一咬牙:“鬼雕棠当年在人间广造啥孽,父债女偿有何不可?”
“鬼雕棠都埋土里多少年了,他自己都死了哪还有什么债,别胡搅蛮缠。”田芳芳毫不示弱。
“你!”那弟子说不过田芳芳,一顶帽子砸过去:“你为魔族说话,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太焱派果然和魔族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我们太焱派当然没有你们赤华门的弟子嘴巴有骨气。”一直没出声的牧层雪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有本事出了问题别让我师叔救你,废物。”自从牧层雪看完了门冬给他一大摞书籍,如今对阴阳怪气的话已是信手拈来。
“哈哈哈哈哈,”一声女子的轻笑传来,这笑声空灵悦耳,似带着几分轻佻与勾魂,原是一位穿着清凉的美女少妇,这少妇风娇水媚,花容月貌,生得十分楚楚动人,然而怀中抱着一个骷髅脑袋森然诡异。她一手抚着骷髅脑袋,如同抚摸什么珍爱之物,凑近簪星耳边,娇声道:“这群修仙人真是讨厌,小殿下,别犹豫了,他们对您如此大逆不道,就让奴家将他们的脑袋摘下来吧。年轻男人的脑浆最好吃了,奴家二十多年没出过黑石城了,多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菜肴,小殿下......”她声若黄鹂婉转,嘴里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你就让奴家去嘛。”说罢,冲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弟子舔了舔唇角,吓得那弟子赶忙缩到了队伍之中。
“呜呜呜,”又有人的哭声传来,是个长发及地的男子,头戴白色高帽,一身雪白长袍,两个脸颊涂了艳丽的粉色,天生一张哭脸。他边哭边道:“好伤心哟,呜呜呜,他们都要死,没一个人逃得了,呜呜呜,死得好惨好惨......”
赤华门一个弟子怒视着他:“妖怪,你哭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