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方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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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最亲近,又是个小姑娘,是最合适留下的。
谢佩佩吃惊地望向表哥,却?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太多情绪。
团队里基本都是熟人,没有人不认识这位二院的郑医生。惊讶之余,想来这么一群门外汉也?抵不上一个专业的医生顶事,便纷纷散去。
角落里再一次陷入寂静,郑淮明见方宜情绪稳定?下来,抬手撑住扶手想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
白色的瓷砖地上,他跪过的地方,隐隐有一丝血印。
方宜着?急道:“你膝盖怎么了?”
郑淮明在一旁坐下,伸手捂住了伤处,掩饰道:“没什么,下楼的时候磕了一下。”
方宜哪里肯信,伸出还?连着?输液针的手就要去掀他的裤腿。郑淮明怕她动作太大走针,躲了一下,还?是自己将?裤腿卷了起来。
黑色西裤的颜色太深,被血染湿了都看不出来,方宜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左膝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深的地方皮肉连都翻了出来。但明显太久没有处理,有些破烂的皮肤和裤料粘连在一起,凝结了深深浅浅的血块,此时一撕开,又有鲜血渗出。
郑淮明也?没想看着?到这么严重?,手抖了一下,连忙盖住:“没事的,皮外伤而已。”
他值班时,接到沈望的电话,得知方宜在山里被不知名的蛇咬伤,立即订了最近的机票。下楼梯时,心急之下踩空了台阶,左膝生生嗑在尖锐的棱角上。
但当时他心里太过担忧,一路上连痛都没感觉到,甚至没有心思卷起裤腿查看一下伤处。
方宜看得直心疼:“你去包扎一下吧,好不好?”
郑淮明起初是不愿离开的,在她一再的坚持下,才去急诊清创室找医生草草处理了一下。回来的路上,又打电话托朋友帮忙,在住院部找了一张空余的床位。
转到病房里,方宜终于能躺下休息,舒服一些,但还?发?着?烧,晕晕乎乎的,吃不下东西。
郑淮明买来一碗清淡的素粥,一勺一勺地哄着?,喂进嘴里。
不一会儿,北川那边回过来一则电话,是郑淮明外出会议时结识的一名西南地区研究蛇咬伤的专家。他起身到走廊上,将?创口照片、血检情况和所有信息都细致地发?过去,一通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
得到对?面认为是无毒或微毒蛇的判断,郑淮明才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深夜,输完退烧药,方宜额头的温度降下来不少,却?依旧缠绵着?低烧。她头又痛又晕,浑身无力,蜷缩在被子里,眼眶红红的,就是不肯睡觉。
昏暗的小房间里,郑淮明坐在床边,耐心地哄道:“我不会走的,你睡一会儿,明天早上就好了。”
可内心的恐惧更甚于身体的不适,方宜抿着?嘴摇头,眼泪汪汪地陷在枕头里:“我不睡,如果醒不来了怎么办?”
她自诩坚强,就连被咬伤的瞬间,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别让同事过来,怕会连累别人。
然而,只要碰上了郑淮明,那层盔甲就全然崩塌,露出脆弱与柔软,眼泪也?像坏掉的水龙头,动不动就往下掉。
“郑淮明……我好害怕,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明明医生都说会没事的……”方宜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牵住郑淮明的手指,她的手因低烧有些烫,触上他的指尖。
郑淮明心如刀割,也?红了眼眶:“不是的,害怕当然是正常的……”
眼看方宜困倦却?不敢入睡,郑淮明犹豫了片刻,起身拉开被子,坐进了被褥间,轻轻将?方宜搂进自己的怀里。
宁静中,她的头枕在郑淮明的胸膛,能听见他心脏沉重?而有力地一下、一下跳动着?。
女孩略高的体温与他冰凉的温度相依靠,发?丝缠绕在脖颈间。
“安心睡吧,我就这样?陪着?你,好吗?”郑淮明轻柔地抚摸方宜的长发?,安抚着?她湿漉漉的情绪,眼里是深深的疼惜。
感受着?他的怀抱,方宜闷闷地应了一声,眼泪浸湿了衣料。半晌,她轻轻伸手拽住了郑淮明的衣袖,喃喃道: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其实没有和沈望在一起过,我没有喜欢他……”
郑淮明眸底幽深,更用力地抱住她:“我知道……”
其实,刚刚在输液室,沈望起身离开的反应,就已经?让他隐隐猜到了缘由?。
郑淮明垂眼注视着?方宜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竟是那样?可怜又小心翼翼的语气,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是我的错,之前是我太过分了,才会让你这么难过……”
他握住她的手,缓缓五指相扣,攥得那样?紧。
方宜感受到郑淮明指尖收紧的力量,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定?……她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怀中,渐渐真的睡着?了。
眷恋 她生疏而真挚地回应这个吻。……
担惊受怕奔波了一整天, 方宜这一觉睡得极沉。高烧后虚弱的身体好?像一朵漂浮在空中?的云,被郑淮明温暖踏实的怀抱包裹,才真正落了地。
熹微的曙光落入病房, 为一切笼上一层薄薄的明亮。
方宜意识朦胧,才动了动指尖,就感到手指被人牢牢地回握住。
“还难不难受?”磁性温和的询问?声在头?顶响起。
方宜刚醒,一时间忘了今夕何夕, 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褶皱的浅蓝衬衣和结实宽厚的胸膛。她抬头?,只见郑淮明半盖着薄被倚在床头?, 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触上视线的一刻,昨日所有?的回忆涌入脑海。
脸颊还枕在郑淮明胸口,感觉到腰身紧贴着彼此,方宜全身的血液瞬时发烫:自己居然以这个姿势躺在他怀里睡了整整一夜……
郑淮明见方宜埋着头?久久不说话,担忧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着, 他就抬手要去摸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