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手掌放松,徐途将他的手拽开了,整了整领口后道,“对我撒气没用,你家里那一关都没过呢。”说完这一句,徐途跻身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差辈分的人玩不到一块儿的原因就在这,邵斯炀如今还全都仰赖家里,父母不认可就只有拿自己当筹码威胁这一条路,徐途却早就在商场上征伐多年,不说他经济自由,就是如今的徐家也归他做主。真交锋起来,邵斯炀哪儿是他的一合之将。
……
270度的环景窗外,就是墨尔本的海岸线,林立的大厦沉浸在天亮前的深邃蓝里。闵舒行背靠着沙发,托着下巴有些走神的样子。
跟他打视频的权律在室内,国内现在是深夜,室内开着的灯让他的一侧脸颊有些模糊。
“你这次跟戚景一起回国吗?”
听到权律的声音,闵舒行托在下巴上的手动了动,“应该不回吧。”
“你打算完成了学业才回来吗?”
闵舒行双手盖住脸颊,头往沙发后仰去,“不知道,再说吧。”异国读书,哪怕没有语言障碍他也常感怅茫。
权律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一下,他看到是之前挂了他电话的邵斯炀给他回过来的一条消息,找他借钱,借两百万,附送了一个地址给他,后面叮嘱不要告诉他父母。
权律看着这条消息心情也蛮微妙的,他一开始联系邵斯炀的确是受他父母委托,他父母其实没非要他问出邵斯炀现今在哪,他们更担心那天跳车后邵斯炀的伤势,他刚才非要问地址是出于一点私心他想见江尹一。
这个像飓风一样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又在某一天消失无踪的男人。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太好了,那段时间的开心惬意,总是叫现在慢慢跌进成长迷茫里去的他忍不住反复回想。
沉默了许久的闵舒行开口道,“有点累了,今天不聊了。”说完这一句他就伸手挂断了视频。
他们现状其实差不多,已经成年了,家里的重担开始慢慢的往他们肩膀上倾轧,闵舒行就跟权律说过,他爸想他一毕业就开始接受家里的继承人培训,同是独生子的戚景也差不多。他们最快乐最无忧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明天给你送。
编辑完这句话之后,感觉今晚自己好像已经睡不着的权律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句话删了,“我现在过来。”
发完消息,他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披上就匆匆出门了,等他开车到了邵斯炀给的地址后,他下车站在路灯下给他去了条‘到了’的消息。
邵斯炀很快出现,因为只看到他没看到江尹一,权律心里略略有些失望,他没表现出来,把卡递给了他,“卡里有一百万,限额了今天,剩下的明天转给你。”
“谢谢。”
权律看到了伸出来接的手上有擦伤,猜是那天跳车留下的说来也是真不可思议,在认识江尹一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中会有人为他着迷到这种地步。
看着邵斯炀的背影,靠在车门上的权律准备回家了。
“哥”
他突然听到邵斯炀这么叫了一声,回过头见站在黑暗里的邵斯炀仰着脸,他循着邵斯炀的视线看过去,夜幕深邃,一扇透着光亮的窗框里一个男人支倚着双臂站在那,他好像已经在那看了蛮久,邵斯炀叫的那一声让他探身往外倾了倾,支倚的一条手臂也从这么从阳台上垂了下来,“还以为你爸妈来接你了。”
权律看着他,他一直知道江尹一长的英俊,仅靠那张脸喜欢他的女人就不会少。但经由美术馆里他和邵斯炀那一吻,他记忆里在逼仄的车里抚摸江尹一汗涔涔身体的记忆才被唤醒过来。
“你还真有点招男人。”当时他带着戏谑说出这句话,手掌一直紧贴在江尹一被掀起衣服的腰腹上。
第475章
戴着Serpenti Viper戒指的手扶在已经起了一层雾气的杯壁上,已经略有些融化的冰球在杯中缓缓旋转,在蓝色的顶灯下,如一轮浸在海中的明月。
“要是等的人没来,我坐下陪你喝一杯?”
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一直望着门口的汪梦醒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穿着条纹织针裙的女孩,露出修长的手足,娉娉婷婷的站在他的面前。
也是他转过脸,女孩更觉自己眼光不错,居然搜寻到了这么一个坐在角落的帅哥。
也是听了傅乘光的话满怀期许今晚能在这见到江尹一,即使已经枯等了四五个小时汪梦醒心情仍旧还算不错,他仰起那张因为五官柔和而极富少年气的脸,“不用了。”
被这么不留余地的拒绝,女孩咬了下唇走开了。
汪梦醒靠回阴影里继续等待着。 杯子里的冰球从一整颗化到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冰棱,身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在逐渐变少,从没花费这么久的时间等待一个人的汪梦醒终于感到了一丝不耐。
难道傅乘光在骗他?
夜场里人越来越少,有工作人员出来开始处理醉倒在沙发上的客人,汪梦醒按放着桌上的酒杯站起身来,他正要打傅乘光的电话去质问,一只手从背后轻触他肩,“不好意思,今天的营业时间结束了。”
汪梦醒侧了下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他脸上的郁气一下子散开了。他在江尹一的身边见过这个男人。
正准备结束营业后回去休息的夏挚,因为在看正常灯光照显下的满地狼藉,没有注意到汪梦醒神色的变化,等他目光落回到汪梦醒脸上时,汪梦醒笑露出一排洁净的牙齿,“好,那我晚上再来玩。”
夏挚看他一下有种熟悉感,但因为每天见得人太多,他压根记不起具体。汪梦醒看着他,将还未拨通的电话挂断脚步轻盈的走了。
……
裹着浴巾的景烁站在镜子前,在逼仄的单人牢房关了三个月,他外表颓丧了不少,精神却意外的没有消沉,扶着盥洗台一面刷牙一面哼歌。
闻听他回来的消息赶回来的女人,推门便冲进来用包砸他,“你疯了!你竟然敢卖今创!”
漱口将牙膏的白沫吐出来的景烁并没有理会发疯的女人,仍旧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仪容。
“你去把今创要回来!听到没有!去把今创从傅家要回来,不然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也是傅家势力滔天,这段时间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的就看着今创易手了。
剃干净了胡茬的景烁,即使脸颊瘦削了许多看着仍旧是英俊非凡,他无视背脊传来的一下一下撞感,抽出抽屉选了瓶香水喷涂在颈项上。第一次受他这种无视的女人再也忍受不了,丢掉提包伸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拽向自己。
“没有今创,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被扯着头发将头拗下来的景烁,斜着眼珠很平静的看着女人。在妈妈面前他从来没这么平静过,一潭死水一般。
被他拿那种示好,讨好的眼神看惯了的女人此刻被他这样注视,抓着他头发的手都抖了一下。
“所有的交接变更都办好了,要不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后,景烁站直身体走了出去,女人叫他刚才那个眼神钉在原地很久,等她终于恢复追进房间里时,看到的就是景烁将个人证件和签证收进怀里的一幕。
“你要去哪?”也是这个时候女人才意识到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被她掌握在手里的儿子要离开她了,“你不许走!”
被绊住脚步的景烁没用多少力就将女人推开了,轻易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年幼时母亲抱着他要他听话的手,力气大到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挣脱了。他看自己张开的宽大手掌和有力的手臂,兀自歪头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从这里离开了。他已经订好了去上海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