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折腰 她说她的手 5777 字 7个月前

疯掉一般摇头,他的泪如泉涌。一开始,全然是被热水烫红了眼,疼得揪心,生理性地流泪。他很久没有想要哭过,直至知道原来她能看懂他的一切,包括他最污秽的情感。他不配的。他不配的。他莫名地意识到,或许她想赶他走掉。没有出口的恐惧混合着被窥探般的委屈,油灯的幻影打开迷蒙的漆黑世界里,竟然真的流下眼泪。

她说,你说出来。他哽咽地说没有,奴从来都没有。淑妃缓慢地问:“那么,你哭什么?”他直觉里,这是将他推入洪涝的最后一股浪花。正是这一夜晚,淑妃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引诱着他爬上她的床榻。然后以男人对待女人的一种傲慢,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淑妃自幼受到传统的教育是,她这双纤细的手,今生今世只能为着她爱的人、诗词歌赋、以及一切整洁美观的事物所用。赵雏于她而言,三者皆不属于。然而她用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指,抚弄宦官下体最隐蔽的残缺。赵雏净身得早,未经人事,片刻之间情动至极,竟然呈现一种腹背泛红的青涩。他翻来覆去地哀求,请她不要嫌恶他的肮脏。她想,即使外表真是脏的,她就会把他的身体剖开。因为其中的血,是比许多更能称为男人的人,更干净的。

尽管永远,他只作为一个被入侵的承受者:跪在她的床榻,臀腿之间,流露糜烂的艳。

第5章 第五章 烛台

她在繁花开尽的暮春等到战绩赫赫的兄长归朝,同时等到皇帝慰问性的一刻驻足。红云的影爬满朱墙,分不清是光影更美,亦或是她手腕儿的红珊瑚镯更加璀璨艳丽。她像刻意回避赵雏,而后者看到她真心实意笑的模样,感到美得生疏。但是很奇怪的,尽管生疏,他却不觉可怕,因为她的真实容颜,只能永远比他想象当中更加美好。以他的狭窄眼界,其实并不真的知道她喜欢何事何物,或者为什么才会微笑,但是只知自己对她的近乎于崇拜的爱,超越世间万事万物对她的驻足倾心。

他又退回最初的边界。皇帝来过夜时,有大总管伺候,淑妃是不用他值夜的。有的时候他会梦到淑妃,破晓的梦深处,仓惶地醒过来,感觉让她进入自己的梦是对于其身份的玷污。却又觉着意外之喜,笑着摸一把脸,手掌全是湿冷。这个时候,是他梦里的女人跪坐皇帝背后,用玩弄过他的纤细手指,打着清晨的寒战,为皇帝拢前襟的衣扣的时候。他还记得几回陪她过夜之后的拂晓,他睁着眼等她醒来,摸到她的手指总是冰冷,指尖呈现失血的青白色。他说,奴给娘娘捂捂手么。淑妃漫不经心地问,你凭什么呢?你们这种人呀,心比我的还冷。他的门面仿佛毛鞭抽过,僵硬的一阵冷,不敢做声。她反而升起兴致,伸手过去:“含住我的手吧。”

他想,如果是皇帝呢会用怎样的方式给她取暖?

连翘经常训斥洗衣婢女,其中一个名娥儿的是首当其冲。赵雏自第一眼便认出她,因为她的眼睛实在太过清醒,被她注视,感到一种如针刺喉的隐痛。他不喜欢她的精明模样,乃至对于财宝的贪婪,因此从未留心她被如何如何刁难欺辱。直到猗兰殿复清冷下来,新的夜夜笙箫,于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昭阳殿内回荡娥儿离开,封为美人,入主昭阳。

淑妃重病一场。她没有再碰过赵雏,直到他被迫坐上秦娥的床那一刻,仍然感到精神上的空虚,碎石投入深井,遥遥不闻回声。

伤势稍好一些之后,他咬着牙,清洁完全残破不堪的下体,用软管灌着甘油一寸一寸往体内送,像给植物输入一些养分的手段。反反覆覆几回,折腾得腿酸软,里面总算清得干净,腹部甚至因空瘪而微微凹陷进去。他尤嫌不够,仍用淑妃赏给过他的玉柱,缓慢地顶进自己身后。赵雏太过熟悉这样的入侵,却仍然因令人两腿发抖的疼痛,扶住桌沿,逐渐地双膝跪地,躬着背后,一手强迫将那东西塞进伤痕累累的通道。身后的窗子口,投来一道明亮的月的视线,具有一种赤裸裸的窥探欲,让他羞耻更重。这种事情,他是从未亲自动手做过的,然而为淑妃的冷落感到恐惧,生怕她不再愿意碰触自己。那么假如,自己送上去呢玉柱顶端黏进通道,赵雏生怕捅得愈深一些会碰到内里的伤,但他不愿那些污秽坏了她的兴致,只好就着将将容纳、不会掉落的位置,重新系上外面裤带。

厨房晚膳做的杂粥。淑妃夜里失眠,于是白日困倦。她遣散开其余宫女,令他坐在身边,喂她吃粥。她的手肘撑在桌边,袖管微微翻落,露出一截枯竹般的纤细手腕儿,很久不戴红珊瑚镯。黄灯笼的光晕里,腕子一片瓷白的光。赵雏自知体内夹着一块不上不下的东西,难以坐下,于是二话不说,默默跪在淑妃裙边,直起大腿,以恰当的高度双手高捧瓷碗。淑妃不解,他只是道:“奴请娘娘用膳。”眼睛却回避她,既害怕让她看出自己衣物遮蔽下的淫靡,又期待着这一切的发生。

淑妃没有多问,就着他的侍奉,兴致缺缺吃过一些,夜晚却破天荒地召他进来。连翘递来一只蜡烛,似笑非笑,眼球亮得如火:“烛台坏了。我们娘娘就说,让赵公公今儿先做一回人肉烛台吧。”

无数人类的眼球掉进火炉,烧得乌黑发亮,于是凝结一捧烛光。赵雏面无表情,心难以置信地冷下去这便是她之前所说的责罚?终究是他会错了意她的惩罚的意思是,再不会要他的身体,一定将他推开更远?

鸦青色纱帐之后,淑妃无声睡在那里。夜归于熟悉的寂静,她的呼吸声都是遥不可及。赵雏近乎贪婪地嗅空气里的味道,试图找出从她衣裳中闻过的、来自人体微冷的幽香。然而只有头顶的蜡,飘出焚烧时间的寂寞气息,呛住他的喉咙。

户外的漏滴声逐渐模糊,即使数着次数,他都不能够明确计算出来跪过几个时辰。初进宫的时候,他接受过这种苦练,因此即使手臂酸胀、颤抖不止,即便滚烫的蜡油沿着手指滴落,于敏感地皮肤上,凝结一串细小的红珍珠,都咬死牙关不会松开。更难忍的却是身后玉器,开始一刻不止地彰显它的存在。一股粘腻的液体流出,而他不能用手,只好一回一回收缩着臀,却加快粘液下流的速度。赵雏终于混沌地意识到,那些是血。

玉器塞得太久。伤口绷不住外物入侵,重复裂开。他想,那些伤疤已经没有意义,无非自取其辱,于是自虐一般,跪坐下去,用硬质的靴跟触到玉器凸起之处,非常别扭又很难堪硬生生将它顶了进去。

即使身后如此充满,他却寂寞得快疯掉。血却成为某种润滑,往外推着玉柱,他生怕令人尴尬的东西掉进裤里,又顽强地顶回去。几番反复,皮肉的拉扯感像将一根神经撕裂。他没忍住,极轻声地倒吸冷气。

晚上没有吃过东西,空空如也的肠胃接受刺激,忽而一声漫长的肠鸣使他彻底绝望下来。耻意顺着肌肤,蔓延向每一个空荡荡的空间。他的内心不断乞求,别要被她听见……

她说:“你进来吧。”

赵雏膝盖一颤,险些失手打翻蜡烛。他才意识过来,原来她没有睡。

仿佛获得一种赦免,他飞快膝行上前。淑妃让他搁下蜡烛,隔着纱帐,要他伸手进来。她于寂静里面长久摸着他的指腹,摸着因烫红凸起的水泡,复而一声叹息。没有问他会不会疼,因为淑妃相信他很明白,即使再疼,都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她是期望愈疼愈好的,那样她的自尊可以让步,给她和赵雏之间的事一个台阶下来。别人碰过的东西,她都觉着恶心,却不知道那件东西本身,愈益因为自身的恶心感到恐惧。

他却怔怔地想,她的手指还和以前一样,呈现一种可怕的冰凉。直到淑妃伸手出来,抚着他的脑后,声音惆怅且虚伪,安慰着说:“没事了没事了。”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一直都在颤抖。他的身后疼得像在溃烂,仍然沙哑地说,不是的……奴是心疼娘娘的手,它好冷。这话说得不够真诚,可他实际上的状态,更像被她的惩罚击垮,以至于胡言乱语。说罢“冷”这一字,两腿失去力气,慢慢跌坐下去。玉器顶于地面,刺痛不合时宜。

抚摸他的手指仿佛春水凝固。淑妃容颜隐于帐后,模糊不堪,忽听诡谲的一声笑,他却想象得出,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对于他的蔑视。“那你含住它吧。”一只手掌融入深黑的幻景,开出有如莲的洁白。

赵雏不带一丝迟疑,以接受恩赐的姿态,万般虔诚捧过她的手掌,将食指浅浅抿于口腔。她说,仍然很冷,吞进去些。他从来都照做。她葱管般的长指甲带有一种外在坚硬的脆弱,他生怕咬到,牙齿躲避着含住,像不敢在主人眼前露出牙齿的狗,因为害怕主人抛弃。她强迫着要他吞得益深,使他喉咙欲呕,却忍着无意识的痉挛,比往常更谄媚、更吃力地吸吮她,想用体内的痛苦换取她的原谅,却不懂得有一个词叫作过犹不及。两瓣苍白的唇蠕动,在潮湿的手背上吮出淫靡水声,竟像唇齿相依般亲吻。

口腔被填充满,使他无力呼吸。她终于是抽回了手,扯过手绢,面无表情擦拭干净。

“你呀……把我弄得一手涎水,”淑妃口中吐出利刃,“真脏。”

第6章 第六章 同化

油烛剥落蜜糖金的光。

直到听他起伏不稳的鼻息逐渐平复,淑妃平静地说:“我惩罚你,是教会你认清自己身份。一个婢女都能轻轻易易凌驾于你之上,那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价值?”她像全然忘记那回事的开端是由自己肯首。不过,她的肯首具有一种威胁意味。时至如今的她仍然如深闺小姐一般天真地以为,自己拥有放弃的权力,而被放弃之物永远没有离开自己的能力。

他像卸掉浑身力气,声音影影绰绰:“奴很清楚娘娘所介怀的……但凡让您忧心之事,奴必定会给您一个回应。”

她只当是一句奉承笑言,叹息而过。“你出去吧。”油烛的光依旧亮在原处,她加重声,“回去举好。”指尖掀开了帐,看到室内银屏重叠,烛光明灭。去除遮蔽视线的屏障的一瞬间,人心里总怀着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最渴慕的事物化作虚幻的影浮现眼前。淑妃脸上的倦掩饰她的失落,因为明白过来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有且仅有可能是赵雏一个人。

他的膝盖黏在原处,眼沉默地望着她。光从下颌顺着脸颊打上,脸泛出失血的白,使他平素无奇的五官呈现一种媚狐与人脸模糊边界的奇妙神情。尽管距离如此之近,她却觉得,他用遥望远山的目光望着自己。然后听他微弱地说:“娘娘……奴一定会做到的。您饶了奴,饶了奴吧。求求您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具有情感力度的话,是他不配说的。然而故意冷漠的心忽然塌陷,她竟有些触动,自己一直最想听的,不正是他的首先求饶?

“怎样饶了你呢。”她像沉思地问。

他的声音很远,言语却得寸进尺:“娘娘,求您……摸摸奴吧。”蔓延的窒息感涌上胸腔,淑妃轻哑地问,摸哪里呢。仿佛故意引诱,却不知道是谁顺着谁的心意,往一张共同的网里深陷。他的声细如蚊:“您摸后面……插进去了……”

摸到他的身后一块凸起,她想果然大开眼界,因为从未见过赵雏如此没羞没臊的时候。他顺势地蹭上来,侧卧于她的枕畔,稍微蜷着身体,眼笔直地望着她,目光无比顺从。她用骨节试着将那玉柱往里推一点点,他肩膀一哆嗦,整个人像要神志涣散的模样。淑妃往常是不习惯用外物的,更喜欢用自己的手来进入他,因此对他戴玉求欢感到新奇。她低声问,谁允许你这样做的……你知不知,没有我的允许,即便是你自己都不能碰触自己?

赵雏知道她并不真的生气。“是奴的错,可是奴一直在想着娘娘,”他的手心沁出冷汗,微弱却很坚定地说,“想极了您的时候,就摸自己,觉着是您的手在摸……”

她用眼神示意他讲下去。赵雏知道这是她的态度已经松动,又欲考验他的本事会将她的心意挽回何种程度,于是受到鼓动地一笑:“娘娘鸾凤之姿是世间无人能够比拟。自经历过被您赐予的恩宠,奴再没有其他心思,一切统统都属于您。如果这个时候娘娘说一声抛弃,尽管不敢违抗,却愿追随这个命令同时”

忽而哑然。因为他深知自己是一个趋利避害的人,假如被她抛弃,当真愿意为她而死?望着她的平静无澜的眼、夜衬托出的面具般瓷白的肤色,他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不是恐惧为她而死,只是他长久地习惯轻贱自己,以至于从未料想过,以淑妃的病情,何以不会走在他的前面?仅这样想,他觉得一柄痛苦的刀穿入肚腹,一切或真情或假意的语言都是那么微不足道,觉着自己于她才是最无能为力的东西,甚至无法化作她的肌体,替她分担半分病痛。胃里像住进一颗绝望的种,啜泣着生根发芽,他不知道培育绝望的养分都是冷的,指上水泡是滚滚坠入冰窟的一串血滴。

他下意识地攥紧她的衣摆,咬着牙笑:“……同时死掉。”

他的衣裳被人逐渐剥落。衣衫完整与腹背赤裸之间,犹抱琵琶之过程正是最温柔。如很久之前的每一次,淑妃为他脱掉一件衣裳,他就很轻很浅啄一下她的锁骨。但他忽然难过起来,肌体相亲的快感忽然离开很远,只觉她的温度真实地迎面而来。他用嘴唇接触的不是她的心,是她的一种病。锁骨弯曲的弧度,在月光底宛如浅河湾。盈满海水。海水溢出。他们之间仿佛是靠一种病态的扭曲交流,他被她的疾病逐渐同化。

“不要脱掉下面……会弄脏的,会脏娘娘的床。”感到大腿根后一股血迹滑过,他一把扯住裤带,低声不让她脱。淑妃微微蹙眉,只说让她瞧瞧。随即她又变得沉默,须臾之后,默默地问,为何故意伤着自己。

她的疑问通常带有一种刺激性质的明知故问,这次却更符合真正的不解。赵雏眼里一热,脱口而出:“……若是娘娘插进去的,会更欢喜。”

冷泪如一张巨大的网,不觉笼罩她的脸颊。几多年前,她的身体更好一些时候,并不如现今这样多泪并且多情。她向来以为只有隐忍不露之情才最动人,因此珠帘断线之后已经失去原本的价值。淑妃颤着指尖,替他尽量温柔地取出玉柱,换作自己的手,顺畅无阻地滑进去。

以血作为润滑,她用长甲蹭着进入他身体内的最熟悉的通道,让他脑里纷乱,咬住下唇,含含糊糊溢出声音。绵长抒情、含着细微破碎的一声里,传来一种苦楚无限的欢喜:他抓住了自己的慰藉,也抓住了她的存在。

滚烫的软肉在她指尖上痉挛。淑妃像在惩罚他的自伤,指甲忽然狠利地刮那处肉壁,血充满了指缝。赵雏下意识地欲转身,口中直说,娘娘不要,娘娘不要……指甲会掉……她竟心软下来。她放过他,将自己的血迹淋漓的两根手指伸在赵雏眼前,近乎残忍地微笑着:“我是被你脏掉了呀。赵雏……你说怎么办呢?”

他认命地阖上眼,只用自己的唇吻掉血痕。腥血尝出一丝微弱的苦,让他愈益敏感,胸前颤巍巍地漾开红晕。他含着羞,眼睫低落,吻拭姿态执着而顺从。烛光熄灭的尽头,帐外摇曳的沉黄色一闪而过,送走停不住的漫漫长夜。淑妃以慈悲的憾然说道,我原谅你都过去了。

第7章 第七章 傀儡

他比以往更加柔情地缠上来。淑妃认为这是之前的冷落起效,因此怀有一种凄凉的满足她是喜欢他的谄媚的,却用这种方式唤醒自己。之后几次亲热,让她大致重新见识他骨子里的淫媚姿色。她将赵雏手腕反绑腰后,绸缎遮眼,令他以双腿大敞的姿势跪坐,于是丑陋的下体水落石出般裸露,一丝褶皱俱是从内往外的蜿蜒。看不见眼里情绪,但是他从脖颈至耳根,涨着淡淡的杨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