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玉心中亦是有气,卫玠则揭下眼绸,打量她的面容,命人拿来手帕,她抿着唇,接过来擦去唇边的米粒。
花玉满见此,别开眼眸,只听卫玠拉着萧扶玉的手出了房间,她眸色黯然,轻抚怀中猫儿。
......
在厢房外的走道角落,萧扶玉擦拭唇边的手放下,低恼道:“你与这玉满楼的楼主可是关系不浅啊,为此还将我抓来,胆大包天,待我回去便抄了玉满楼。”
卫玠眸色微深,淡漠道:“她是微臣亡父的学生,臣的师姐。”
萧扶玉冷视着他,“从未听你提过,她分明对你有意,怎么,你要护着她?”
怎么说来,这花玉满同卫玠可谓自小识得,她不曾了解过他有几段情史,不成这还是他少年的情窦初开?
“陛下要怪罪,便怪于臣护卫不周,害陛下受苦。”卫玠神色不改,道:“花玉满只是无心之过,并无恶意。”
萧扶玉微咬贝齿,“你真护着她啊,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卫玠道:“臣看过了,陛下安然无恙。”
萧扶玉心中一酸,这样的话,她还宁愿给那花玉满拉一刀呢,这样她就有理由控诉自己的委屈。
“朕回去就命人把玉满楼给抄了。”
“陛下以何种理由抄,玉满楼牵连不少权贵,不曾违纪,以抓了陛下为由吗,那天下不都知陛下女儿身了。”
卫玠神色冷漠,言语微沉。
萧扶玉顿在原地看着他,心中更为委屈,缓缓开口道:“所以朕不重要。”
卫玠只见她眼眶微红,缓和语气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话语刚落,他便见萧扶玉眼眸里落下泪来,明明被抓的是她,为什么不顺着她。
见到她落泪,卫玠顿住,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不见身影,他是很紧张,不然也不会一夜不眠地赶到邳州,只是见到她相安无事的那一刻,便放了心。
他知道花玉满没有恶意,但她不知道,也没有护着花玉满的意思,只是理性回答她。
卫玠伸手将萧扶玉揽入怀里,总算知道低下声来哄她,前世她不在乎他,也不需要他怎么哄,所以他没想到她会因此而委屈,以为只要说清就好了。
他语气温和下来,“我同花玉满仅仅是师门之情,不曾有过半分越礼,你大可放心,男女之间能做的,只与你做过。”
“她说是你相好的。”萧扶玉推了一把他,却没将卫玠推开,气恼道:“你可知被人抓走,我也很害怕好吗。”
“我知罪。”卫玠的手臂桎梏着她的腰肢,轻抚她后背,哄着道:“不是相好的,也没有护着她,只是分析事情,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我很抱歉。”
35. 休息 倒是你,此刻非往我身上缠……
萧扶玉下巴抵着卫玠的肩, 听此总算安分些,低首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轻声道:“你和她真的一点出格的关系都没有?”
“没有。”卫玠的手掌覆上她的后颈, 指尖轻抚,“我曾身负重伤于玉满楼疗养,眼伤也是在玉满楼得来的栖清露所治,师姐于我有莫大恩情,仅此而已, 你自应了解我的。”
萧扶玉微微瘪唇,手攥着卫玠身后的衣摆,虽然花玉满将她绑来,但的确没有伤她。
只是她素来将卫玠当作独属自己的人,忽然出现个师姐与他关系亲近, 还说什么老相好的话, 她自然会恼怒。
卫玠片刻沉凝, 松开她的身子, 用略粗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心中不免轻叹, 怪他见不得她落泪,令他以为她是爱着的。
卫玠道:“自古忠义难两全, 若陛下真要抄了玉满楼,使我左右为难。”
萧扶玉轻轻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看在他的面子上,她还是可以不和花玉满计较的,前提是别和她抢人。
卫玠放下手来,回道:“我知道,所以将缘故说给你听。”
萧扶玉道:“见面便见面,定得要绑着我来?”
卫玠目光略有收敛, “花玉满是向着我来的,我避她多时,如果你不是辞雪,便不会受此一遭。”
花玉满很久之前都知道他惦念一个名为辞雪的女子,正因如此,在听闻京都相府有一妾侍辞雪时,以此来教训他,便说得通了。
萧扶玉方才委屈的情绪散去不少,话说回来玉满楼的佳肴还不错,这点她没什么好不满的。
正这时,有一声猫儿叫打破二人的对话,回首看去,花玉满抱着猫倚着红雕门框,看着二人啧两声,对卫玠道:“你这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差点以为看错了人呢。”
的确,以卫玠的性子,素来淡漠清冷,一板一眼的,不像个会哄人的主。
萧扶玉得见花玉满,微蹙眉头,不知她可有听见什么,自然不想天子的身份泄露,便问道:“你何时在那儿的。”
花玉满淡淡地瞥一眼二人下意识牵着的手,她也刚走出来,听是没听到什么,只见卫玠给她抹眼泪。
光是这一点,她便是足够死心了。
花玉满没有回萧扶玉的话,转而回房中去,还是怀中猫儿待她最好,不会惹她不开心。
***
厢房内,先前桌上的饭菜已被撤下去,花玉满瞧过萧扶玉颇为脏乱的衣裙,令侍女拿来一件干净的衣裙,备热水沐浴。
将萧扶玉绑来的几个打手不懂规矩,行径粗鲁了些,这才使得她看起来颇为狼狈。
经卫玠说起,萧扶玉才知能制金羽令的孟临川,是花玉满同父异母的兄长,只是后来花玉满选择和母亲同姓,改去了孟姓。
而孟临川此刻正居于城外极少人知晓的别院内,应是猜到卫玠有意重制金羽令的心思,有提出见一面的意思。
所以这次来邳州,还有一行,便是前去城外见孟临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他一同带回京都,之后便可着手准备金羽令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