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云飞星将那枚已是入了魔的黑色妖丹按入了林乐凡的口中,引着那妖丹重归丹田。

再度化作半人半兽的形态后,林乐凡重新被锁进了捆仙锁里,他失魂落魄的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云飞星大约是站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林乐凡不清楚多久。

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令他身心俱疲,他宛如受伤的野兽一般躺在冰冷的石砖地上,蜷缩起身子缩进了墙角。

他用手抱住脑袋,杜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与画面,缓缓的闭上了眼。

这一觉出乎意料的深沉,再度睁开眼时,他仍旧感到恍惚,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可当他看到除了他之外,空空如也的地牢时,心脏便漏跳了一拍,往下重重的一沉。

他不愿去想那些,靠坐在墙角,将脑袋埋在了膝盖里,环抱住了自己。

今天是第几日来着?第六日?还是最后一日?

罢了,反正也快要死了,一日两日,又有何分别?

这样浑浑噩噩的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里再度出现了脚步声。

林乐凡火红的狐耳微微颤动,待到那脚步声在他的牢房前终止,他才小心翼翼的慢慢抬头。

可那眼眸中微弱的希望,伴随着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便彻底消失了。

他多么希望映入眼帘的能是十一那张俊秀却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来人语气轻佻的说,“看到我,很失望?”

来人一席与隐仙宫风格截然不符的华冠丽服,金色的长发明亮耀眼,剔透的金瞳边是勾魂摄魄的桃色,在这昏暗的地牢里都显得雍容华贵,不是容纤影,又能是谁?

容纤影耳畔的龙血石闪现出血红的光泽,令林乐凡隐隐感到某种不详的意味,让他逃避的重新低下了头。

“呵!”他见状很是不悦,却还是勾唇笑道,“林乐凡,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我今日可是特意来送礼物给你的。”容纤影笑得明媚柔美,可他越是这般和容悦色,只怕也越是歹毒。

林乐凡宁可他如上次那般一见面就锋芒毕露的羞辱自己,也比现在这样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要好得多。

几个月前,他喂自己服下朔川乌时,便是这般笑意盈盈,手上却强扣住了他的下颚,捏开他的唇齿,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将那乌黑腥臭的“枯枝”按入了他的口中。

当时的林乐凡自是害怕极了,他本就尽量躲着容纤影,但这样的修为差距,容纤影要寻他又怎会是难事?

他被堵在无人的仓库里,无法反抗的承受容纤影的暴行,奚落与羞辱他都早已习惯到麻木,但如此这般将“毒药”塞入他的口中,还是头一遭。

以容纤影的修为来说,若要杀他,根本无需这么麻烦。

那粗糙恶心的“枯枝”被容纤影强行顺着他的舌头按进了喉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苦腥,林乐凡原以为他只是想要以此折磨自己,毕竟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被直接吞咽下去?

但那“枯枝”却随着他口中的热度,逐渐融去粗粝的表皮,竟顺着他控制不住吞咽唾液的喉口直接滑入!

为了保证他完全将其吸收,容纤影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把玩了许久他的舌头,将那湿润嫩红的舌尖夹在双指之间,翻来覆去的搅弄,甚至勾起手指顶着他的上颚勾弄。

容纤影终于松手后,他又惊又怕,口中难受至极,跪在地上,揪着胸口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留下满口的苦涩腥臭。

彼时,他还不知那是可以让他堕魔的朔川乌,只当是容纤影折辱自己的新花样,或许是什么折磨人的毒药。

可过后的几日,他都并未感到不适,便也就将此事缄默于心了。

他不会节外生枝的告诉云飞星这些,云飞星一贯不喜他与容纤影接触,许是怕自己这样的野狐脏了汐梦君那双倾城绝世的金眸吧。

更何况,即便没有与人那样亲近过,林乐凡也明白道侣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

修士的道侣只能有此一人,云飞星那般珍惜容纤影,也定是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的。

自己这样低贱尴尬的存在,宛如人类社会中的“通房”,连个“贱妾”都算不上,又怎配在汐梦君这样光彩夺目的“原配”面前出现?

所以,当时他什么也没说,也愚蠢的自以为瞒过了云飞星的耳目。

殊不知云飞星不止早就知晓了他与容纤影的交集,更对容纤影给他下了入魔的朔川乌心知肚明。

可云飞星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即不点明,也没有半分要挽救他的意思。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林乐凡将脑袋抵在了冷硬的石壁上,牵出了一丝随意的笑,视线飘忽的落在地上。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无视,容纤影自是恼怒非常,他伸手捏住了林乐凡的下颚,逼迫他看向自己,就像那天一样。

“我在跟你说话啊,小凡哥……”他的声音抑扬顿挫,虽面上是笑着,但那声音却是咬着牙根的。

往常的林乐凡别提忽视他,就连听他说句话都如临大敌,哪里会像现在一样漠然?

容纤影看了看他失焦无神的双眸,哼笑了一声:“罢了,今日可是来送你礼物的,我这般心善,便暂且不同你一般见识了吧~”

他从宽袖中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物,放在林乐凡的腿边,那是一个精雕细琢的乌木长盒。

林乐凡早已疲于应付他无穷无尽的戏弄,依旧默不作声的并不看他。

容纤影眯起金色的眼瞳,不快道:“这可不是收礼物的态度啊,小狐狸?”

林乐凡仍然一动不动,容纤影将他更逼进了墙角,他的双臂环上了林乐凡的腰,金发扫在他的肩上,侧着脑袋,将鲜艳的嘴唇贴在了林乐凡的耳边,冰冷的命令道:“打开它,林乐凡。”

林乐凡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此刻那蛇正吐着蛇信,扫在他的耳畔,发出十足威胁的声响。

他感到厌烦,只想打发走面前的容纤影,便也就听之任之的遵从了他的命令。

他伸手揭开了那个繁复精美的乌木盒,引入眼帘的根本就不是与这精致器皿相符的奇珍异宝,也不是林乐凡想象中的毒药或刑具。

却比那些都更锥心刺目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