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我已继承了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不禁为这具身体感到悲哀。身体的名字也叫花诗苑世代书香门第可父母早亡,和一个奶奶相依为命,生活相当拮据,迫于生计15岁时就嫁给了指腹为婚的顾家,可是顾家的儿子顾连期不满父母操办的婚姻在新婚之夜离家出走。顾父顾母本也没有嫌弃花诗苑,但是儿子也算因她离家,自此对她产生怨恨,在顾家她空有少奶奶的名分,生活却相当凄苦,加上她性格懦弱,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直到有一天,家里仅存的老仆慌张地通知她,家里老夫人病危,身无分文的她又急又怕乃至绝望,终跳河自杀,后来应该是被人救了,拖上河后救人的人便任其自生自灭,那个花诗苑没过多久就断了气换来了她花诗苑。哎,既然用了她的身体就替她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吧。
按照记忆中模糊的路线摸回了顾府,门房看见狼狈的我只是略有讶异却无甚言语,我也不在意慢慢的挪进了顾府。
一身狼狈的我并没有急着回房整理而是急急地迈步走向顾父顾母的房间,想着那个还在病重的祖母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踉跄地跌进房间顺势跪在地上,缓缓抬头满眼含泪地望着顾父顾母。顾父顾母见对我的来到满脸震惊与疑惑,我低泣几声缓缓开口:“父亲母亲,诗苑先为无礼打扰父亲母亲的休息赔罪。”接着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看到两位老人更加震惊的脸色,我的脸上看上去愈加泫然欲泣状,哽咽地说到:“可是诗苑实属无奈,还望父亲母亲大人看在诗苑称呼两位亲人的份上听诗苑一言可否?”凄楚地抬眼定定地看向两位老人,见二人对视一眼后缓缓点了点头,我定了定心接下去说。
“诗苑一直知道,能够嫁入顾家是父亲母亲大人顾念与家父的旧交之情,而诗苑自小父母双亡,只与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长成粗鄙而又无才无德,自知也配不上连期哥哥,委实委屈了连期哥哥娶诗苑为妻,诗苑也无甚妄想只想着可以好好侍奉公婆,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如若哪一天连期哥哥有了心仪之人,诗苑绝不会霸者连期哥哥妻子的这一名分不放,诗苑虽粗鄙却也懂得成人之美的,可是……”不禁幽幽哭泣出声,一番话本就使得两位老人满心哀戚,现在不禁急而出声询问。
“诗苑本想安安分分守在院子里过日子的,可是……可是……先下诗苑的老祖母病危,命在旦夕,家里又家徒四壁,不曾有银两去请郎中,诗苑自知能在顾府容身已是父亲母亲菩萨心肠,本不该还来麻烦的,可是算算这世上诗苑可以依靠的就只剩顾府了,所以诗苑在这里斗胆请求父亲母亲大人救救诗苑的祖母,诗苑必感激不尽,愿常年吃斋念佛以求得父亲母亲的长命百岁。”说着又低泣出声。
顾母听完立马过来扶起我:“唉,我可怜的孩子,何来此言呀?”一家之主的顾父也抹抹眼泪:“孩子,有了困难当然来找我们啦,唉,这一年多委屈你啦。”“诗苑一点也不觉委屈。”说完便低着头静静站着。
两位老人看着眼前乖巧可人的女子,想起离家的独子竟没有了往日的怨,反是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此时的花诗苑满身狼狈却难掩清丽之姿,垂首而立更添乖巧之感看得两位老人是越来越喜欢。顾母注意到这孩子的衣服上甚至还有些许明显的缝补痕迹,又难免了一番泪水连连。
顾府马上就派了管家领了银两随诗苑去花家,还好,只剩一口气的祖母看到诗苑竟鲜活了起来,想到祖孙俩曾经相依为命的日子,诗苑心里一阵心酸。大夫看过后只说胸中血气郁结加上年老体衰有些严重,妥善调理还是可以痊愈的,诗苑听后不禁松了口气。
渐渐地诗苑竟也恢复起了顾家少奶奶的生活,顾家是商贾之家,家资颇为丰实,出手也算阔气,诗苑祖母病后不仅送钱送药,还送了两个丫鬟过去服侍,本来那儿只剩一个老妈妈陪着祖母,这样一来花诗苑也放了心。
花诗苑这住的地方整个修葺了一番,还添了六个丫鬟,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院落瞬间有了生气。诗苑只留下俩个机灵的丫头起名桂香和菊明其他的退了回去,顾父顾母拗不过她的婉言相距只答应了。
人都是趋炎附势的,看着势头,便一个个又对诗苑点头哈腰起来,诗苑也不做多语,只在房里念起了佛,天天念念佛,抄抄经地过日子。顾父顾母对她更是欢喜,渐渐当起了女儿般的对待,也弥补了儿子不在家的遗憾。
☆、良辰美景奈何天
日子便也在佛经的陪伴中度过,眨眼半年已逝。虽说是新生,内心总也难以平静,总会想起爸妈扑倒在她身上时心里的那种刺痛感。用越来越频繁的抄写经文来平静自己的心,只求这一生的老爸老妈能平平安安。耳边不时传来桂香菊明叽叽喳喳的讲话声。
这两丫头刚来时战战兢兢,连讲话都轻声细语的。看着她们的谨慎样,虽不习惯也不置可否。一段日子的相处之后,两个丫头发现这个主子虽受宠爱却不会摆主人的架子苛责下人。虽性子淡淡的,可人长得美丽得跟朵花似的,大家都喜欢。渐渐也不拘束了,讲话也放得开了。
两人都还是小孩心性,看着诗苑经常一个人待着看看书,写写经文,不爱讲话,也不爱笑。两个人就经常寻些市井的家长里短逗诗苑发笑,看这俩丫头极力地摆弄,也懂得她们的心思,也尽力地配合着轻笑几声,每每让她们如获至宝。
她也不想把这个院子弄得死气沉沉,可心始终难以融进这个新的世界,只能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想着先躲在自己营造的小世界里什么都不管好了,等时间来平复心情吧。
“听说今天普缘寺开光呢。”“是呀,是呀,肯定好热闹的。”“听说那儿的菩萨很灵验的。”“恩,我也听说呢。”“呜,想去看看。”/“想~”“唉。”
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诗苑的耳朵,依旧捧着手中的书,其实说起书,原来的这个花诗苑也算是琴棋书画具通的才女了,她那个官宦世家出身的老祖母可是倾尽全力教导她的,现在这些能力倒被她捡了个现成。
过了一会只见菊明拖着脚挪了进来,门口还有桂香的小脑袋晃动着。淡淡地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丫头,想着她会怎么开口呢?
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想想不为难这孩子也罢,便开口道:“普缘寺今儿个开光?”菊明听后不明所以只猛点头,“想去?”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那还不下去收拾收拾。”看着两个丫头笑得开了花的脸,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来这也有那么久了,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趁此机会就去看看罢。
包了一包玫瑰花干,身后跟着提着香烛箔纸的桂香和菊明走向顾母的房间。
顾老夫人也极爱礼佛,经常无事就在房间念念经,敲敲木鱼的。见诗苑进来,老夫人满脸的喜色,见此,诗苑不自觉对那个离家在外的顾家公子产生厌恶之情。
“娘亲。”“苑儿,你来啦,来来快坐。”过来就拉住诗苑的手拖着坐在自己旁边,听到这声“苑儿”想起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的亲人都是这么叫的,又觉得有些心酸。
“娘亲,苑儿自己种的玫瑰晒了些干,听说泡茶喝对身体极好,就拿了些过来给娘亲试试,若好,苑儿就再送些来。”“苑儿有心,娘就已经很开心了,只求你别累着自己呀。”“恩,苑儿会注意的。”
“娘亲,苑儿听说今天普缘寺菩萨开光,想去上柱香,求菩萨保佑爹娘身体安康,也去替祖母求个符戴戴,去去病气。”
“好好好,亏得苑儿有这份心,只是娘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行不远,不能陪着去,苑儿拜了佛后也四处好好逛逛,别老在屋里带着,都快赶上我老太婆了。”“恩,苑儿知道了。”
老夫人叮嘱了菊明、桂香一番,派了一个有些拳脚的护卫小武跟着。拜别老妇人后,诗苑一行四人坐着马车便向普缘寺行进。
一路上,两个丫头弄得好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雀儿,兴奋得东瞄瞄,西瞧瞧,不停地和诗苑讲着沿路的景致。看着她们的欢快劲,诗苑跟着也满心轻松起来。
寺中果真十分热闹,可谓香客云集。求了符,又捐了香油钱,进入寺院正殿内,诗苑轻轻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定定地看向慈眉善目的菩萨心里默念道:“菩萨,诗苑心知能得此生是造化却始终看不开,心里如何也不能平静,该如何是好?”
其实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可是就是会有自己的命是老爸老妈换来的的辛酸,往日和老爸老妈生活的点点滴滴总时不时浮上眼前挥之不去,也不想忘记。就像把心放进一个木匣子里,欲挣扎而未挣扎间的痛楚天天吞噬着自己。
眼泪不自觉盈满眼眶,这时有一个小沙弥走向她,捧给他一张签纸,上写道:既来之则安之,施主何必苦苦执着于以往,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不若舍弃。愣愣地看向菩萨:菩萨,这是您的点化吗?舍弃……
拜了拜起身走出殿门,看菊明和桂香探头探脑的,便知她们又站不住了,果真还是孩子呢,两人好像都只有15岁,不过这个身体也不过16来岁。想着给两人放个假去好好玩玩,到时候在马车那儿集合,二人却执意不肯。只能开口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小武陪着我呢,去吧。”
二人听后竟死死盯住小武看得人家红霞满面的。别看小武人高马大的,也不过是个大男孩儿,为人极为老实,且容易害羞,一路上就不知道红了几次脸。仿佛鉴定完毕般地点了点头,该是认可了小武的可靠度,便欢天喜地逛开去了。
沿着小路逆人流而行,这个普缘寺依山傍水而建颇有些景致,弯弯曲曲之后竟也被诗苑发现一个颇合她心意的景色,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间环绕着一条溪流,清澈的溪水映着阳光波光凌凌甚是美丽,忽想起郁结于心的执念不禁吟出“良辰美景奈何天”。
耳边忽响起一声嬉笑,“姑娘莫非有何心事?不才愿分担一二。”转头看见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正拿着一根竹枝嘴角噙笑地看着我,在我转过身的刹那只见他眸色中光芒一亮,一把扔掉竹枝,自怀中掏出把折扇轻扇着,缓缓向我走来以貌似潇洒的姿态,边说着“真的是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扶柳直衬得这景色也黯淡了。”
“相逢即是有缘,小生姓魏,名孜然,不知小姐芳名?”说着向我拱了拱手。眼光带过“他”那颇有起伏的胸部,再看了看“他”那柔和地面部线条,及仅超过我些许的身高。心下了然,想是哪家的小姐扮作男子学人家市井之人搭讪女子。便淡淡地回道:“相逢不一定是缘,姓名不提也罢,即是萍水,就此别过。”
示意由离我五步远瞬间移至三步远的小武离开,却见她一个跨步拦在我眼前。
☆、知交于花开日
看着一脸骄横拦在眼前的小姑娘,有点无语,懒得揭穿她呢,怎么还死皮赖脸上了呢?自己可是很怕麻烦的,且看她待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