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盛衾抬脚走向?餐台处,水壶里?滚烫的热水刚倒进去?不久,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拎起?走向?身?后的两人。

盛朗咽了咽口水,警惕看她:“你疯了吗?”

“盛衾,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对着你哥哥啊!”刘琴急地站了起?来,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猫呢?”盛衾拎着水壶悬于盛朗身?侧,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都平静的出奇。

盛朗根本就?不信,他这个妹妹会做出多么激进的事情,话里?话外还在刺激她。

“猫?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黑猫不吉利,被我打了一顿,扔外面去?了。”

盛衾似乎早就?料到?结果,只问:“扔哪了?”

“不记得了,开着车随便扔的。”盛朗端起?旁边的酒杯喝了口,完全没当回事。

下一秒,水壶倾斜,滚烫的热水顺着盛朗的大腿滴落在地面上?。

“啊!”即使隔着裤子?,盛朗还是发出尖叫声?,猛地站起?身?,喊道,“盛衾,你是不是疯了!”

刘琴也慌乱地走到?盛衾身?边,一脸不可置信:“阿衾,你在干什么?”

盛衾轻撩眼皮,盯他,再次一字一句问道:“猫在哪?”

盛朗碍于面子?还想继续嘴硬,却被盛衾手里?即将倾斜的水壶吓到?。

“在……在你去?钢琴课路上?的垃圾桶旁边,具体是哪个垃圾桶记不清了。”

她今天特意没有去?上?钢琴课就?是为了把猫早点送走,结果造化弄人,偏偏它?被丢在了那里?,这个世界可真是荒谬。

盛衾抬腿往门口走,拎在手中的水壶被松开,滚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和四溅的水花。

北里?的十一月份刺骨的冷,暴露在外的皮肤被寒风摧残变得僵硬红肿,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在昏暗的路灯下尤为明显,宛如千万只向?死而生的飞蛾扑向?火焰。

盛衾穿着单薄的冬季校服,在寒风中打着冷颤,黑色柔顺的发丝半扎着散落在肩上?,雪花落在发顶无端增添了几?分执拗和破碎。

她也忘记那天在雪地上?走了多久,只记得找到?小猫的时候,它?浑身?是伤,冻得僵硬,了无生机。

如同第一次见?到?它?那般,盛衾将它?小心翼翼地抱起?,用外衣将它?僵硬的身?体包裹住搂在怀里?,失魂落魄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挪动步伐。

回滕宫的路程过半,徐妈打着伞来接应挡住了片刻的风雪。

“小姐。”

徐妈目光落在她怀里?一瞬,红了眼,又挪开。

盛衾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气血,气若游丝:“徐妈,是我害了它?,我不该把它?带回去?的。”

“小姐……。”徐妈想说点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无声?叹了口气,问,“这猫……。”

“外面冰天雪地的,我总不能把它扔在外面不管了。”盛衾抿了抿泛白的唇,淡淡道,“我明天去?给它?买块墓地,安葬好,希望它下辈子平安顺遂。”

思虑片刻,徐妈最后还是开口说:“小姐,北里?的墓地不便宜,钱我先帮您垫着。”

“不用。”盛衾轻声?说,“那些撑面子?的珠宝首饰我也用不到?,卖掉一些就?够了。”

“夫人……。”徐妈提醒道。

盛衾笑了声?,抬眼间?皆是疲乏:“无所谓了,就?算她在不喜欢我又能怎样,反正他们也不会赶我走的。”

滕宫十三号。

别墅里?面灯火通明透过窗户,温馨又和煦。

盛衾走进屋内,盛朗和刘琴显然已经吃完饭,在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喝热茶。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情搭理他们,干脆无视,从两人身?边走过。

“阿衾,跟你哥哥道歉!”

刘琴的语气义正言辞,仿佛她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过错方。

原本盛衾已经累到?不想再说一个字,可这句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她的哪条神经。

“道歉?”盛衾转过身?,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盛朗,最应该道歉的人是你。”

盛朗伸手指向?自己,不可思议道:“

????

我道歉?你今天吃错药了?”

是啊,自从盛朗回到?这个家,只要有一点不顺心,盛衾都会主?动退让道歉,他应该已经习惯了那个任他打压蹂躏的妹妹,叫他道歉,怎么可能。

“阿衾?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刘琴一字一句都是对她的失望和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的亲生哥哥呢?”

说完,刘琴起?身?指着盛朗的腿,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你看看,你把你哥哥的腿都弄伤了,红了一大片。有哪个富家小姐会像你这般不懂礼数的,对着自己的亲哥哥都如此。”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的母亲对盛朗抱有愧疚所以偏心于他。

她能理解,可现在,她才明白,才看清,眼前这个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是多么的不可理喻,愚昧无知。

“可是我的猫又做错什么了?”

盛衾泛白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十四岁的小女孩在此刻只想求到?母亲的一丝公正,可是没有,她的天平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另外一边。

“一只猫而已啊!”刘琴皱着眉,似乎对盛衾的无理取闹很不满意,“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只猫而已……。”盛衾抬眼死盯着她,倔强问道,“那今天他要是把我杀了呢?也只是死了个人而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