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这女?子来得如此迅速,显然是已在从极之渊找了月曜许多?年了。而她尊称北境之主为主上,那么便可以得知?,她必然是北境的人。再加上,此女?子修为不低要知?道,想要紧靠一条白绫压制住魔尊,非大乘期不可为。
哪怕放眼北境,应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就?奇怪了,北境与外界的通路应该早已断绝,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号人物在从极之渊呢?
薛野皱眉,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而另一边,那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已经解开了束缚着夜暝嘴巴的白绫,似乎有话要问:“说,主上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夜暝显然认识此女?子,只不屑地对她说道:“呵,三百年了,你竟还是想不通这个答案。哈哈哈哈哈,也对也对,你也不过是孤鸾的一条狗罢了。”
孤鸾,正是雪山神女?的闺名。
女?子听?了这话,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再次紧了紧手中的白绫,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暝道:“你少扯这种嘴皮。从前高?高?在上的魔尊,如今被?两个小辈打的失了分寸,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你偷走主上尸身的账我还不曾与你清算,如今竟还敢在此口出狂言。”
这女?子自顾自地声?讨着夜暝,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与站在一旁的薛野和徐白。而夜暝似乎亦与她有旧怨,比起将自己打伤的薛野和徐白,竟反而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更为仇视。
只听?夜暝冷哼一声?:“偷?什么叫偷?昔年月曜与我有约,要于般若林决出谁才是这世间最强者,我苦等?三年,他却未曾赴约,再听?闻他的消息,便是讣告。他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什么“为求雪山神女?一顾自散修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们北境还真是什么谎话都能编出来啊。”
“孤鸾大人亲自说的,怎会有假?”那女?子冷哼了一声?,似乎他们之间这样的争吵已出现过不止一次,她早就?知?道辩不出任何结果?,只厌恶地看着夜暝,骂了一声?:“武痴一个,说了也白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野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蹊跷的地方。
似乎,当年北境之主的死,另有隐情?
薛野还想继续听?听?更多?细节,然而这两人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那名的女?子好像说得累了,便在右手中幻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高?高?举起,对着夜暝的天灵盖便要下?手:“既然留你无?用,那你这么多?年的账,便在今日?一起结了吧。”
薛野定睛一看,这怎么行?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于是,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赶紧制止道:“仙子且慢!”
那女?子似乎没想到?薛野会出声?阻拦,惊讶之下?竟真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头看向薛野,道:“你是何人?”
“我是一介散修,不顾挂齿,只是我这位朋友,仙子或许会觉得有几分眼熟。”说着,薛野指向了徐白。
女?子闻言,看向了徐白,只一眼,便整个人不由地一怔。
若是薛野所料不错,这名女?子与北境有渊源,定会对徐白的长相有所回应。
而事实?也正如薛野预料的那样。
那女?子细细端详着徐白的脸,嘴上还止不住地喃喃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只是听?着那女?子的自语声?,薛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撇嘴:“能不像吗?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种。”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附和,便听?见一旁被?绑着的夜暝陡然开口嘲讽道:“怎么了?玉枝姑姑,见了一张酷似月曜的脸,便又动了春心了吗?真是好不害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话里话外,似乎揭露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
可惜夜暝话还没说完,嘴便被?这名交玉枝姑姑的女?子用白绫再次堵了起来,同时,玉枝手中那锋利的匕首被?再次抬高?,看得出来,已是杀机必现。
薛野可不想让夜暝就?这么死在玉枝受伤,赶紧趁机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徐白恭敬地向玉枝询问道,“可见故人之姿?”
玉枝姑姑但目光还放在夜暝身上,连眼神都没有分给薛野一个,只是下?意识的回复着:“何止是故人之姿啊,这简直……”玉枝姑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后面的话,不曾言明。
薛野却提议道:“不如上前叙叙旧?至于这落了平阳的魔尊,便让晚辈代?为处理吧,哪里需要脏了您的手?”
听?了这话,玉枝姑姑似有迟疑
“脏了手”?说得倒是有点道理。
薛野见状,赶紧再添上一把火,道:“他乡遇故知?,是喜事啊,至于此等?晦气?之事,我来我来。”说着,走进两步,侧着身子对玉枝姑姑做了个请的动作。
玉枝虽说厌恶夜暝到?了极点,但也不过是气?夜暝口无?遮拦和他偷盗月曜肉身之事。如今月曜肉身完整,夜暝又已是强弩之末,她早已消了气?,也不是非要亲自杀了夜暝不可。
她见这小辈如此坚持,料想薛野是想拿了击杀魔尊的功绩,好出人头地。这种小辈,古往今来大浪淘沙,她不知?见过繁几。她没有成人之美的爱好,只是既然如今出现了一张酷似主上的脸,而这张脸的主人又是薛野的朋友,那魔尊这条命,让给薛野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玉枝抬眸看了薛野一眼,应该是答应了薛野的请求,而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留下?了被?白绫层层包裹的魔尊,抬脚向着徐白的方向走去。
而旁观了全过程徐白,只皱着眉头看向薛野,他似乎并不明白薛野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是以他对薛野的了解,薛野作为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绝不会无?端给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帮忙的。
所以,徐白愿意配合。
成功劝走了玉枝姑姑的薛野于是终于掏出了藏在芥子囊中的栖寒枝,对着夜暝狞笑了一声?,道:“世伯,别?怪我,自古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您比我懂。”
回答薛野的,是夜暝的一声?冷哼。
薛野也不在意,他表情严肃地祭出了栖寒枝,栖寒枝凭空而起,飘至了夜暝的头顶,而后,薛野催动周身灵力朝着栖寒枝念了个黎阳教他的诀。乍然间,栖寒枝开始光芒大盛。
那光芒如鲜血一般极为骇人,猛地照在夜暝的身上,夜暝被?那光照到?的地方,肉身便开始溶解,而那些血水则被?他腹腔中的那朵硕大的血肉灵芝尽数吸收。而那灵芝,也凭借着夜暝血肉的滋养茁壮成长,不消片刻的功夫,地面上便只剩下?了一团染血的白绫,和一朵半人高?的巨大灵芝。
第107章 第 107 章 晋江独家
话分?两头, 当薛野终于成功把夜暝这个?传说中的魔尊变成一朵血肉灵芝的时候,玉枝姑姑正?看着徐白的脸怔怔出神。
有时候不需要?千言万语,只需要?一张肖似故人的脸庞, 便什么都明白了?。
玉枝感觉自己的千言万语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开口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她半天没有说话, 近乎贪婪地凝望着徐白那张脸。她的目光仿佛是落在徐白的脸上?,又仿佛是在透过徐白, 看着什么更?遥远的东西, 双眸中的情绪满得像要?溢出来一般。可玉枝忍住了?,她只是轻轻闭上?了?双眼?, 等再睁眼?时, 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纷乱的情绪,平静地向徐白说道:“恭迎少主?。”
玉枝的语气十分?恭敬,恭敬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大乘期修士对后辈应有的态度。从玉枝的话和她的态度中,就可以极为清晰地看出她对徐白身份的认可。
面对这几乎是当头砸下的泼天富贵,徐白只是冰冷的回应道:“我不是什么少主?。”
面对徐白断然的拒绝,玉枝才终于透露出了?些许情绪, 她急切地对徐白道:“如何不是?您与主?人长得一模一样, 定是他的后代。昔年主?人离开北境的时候带走了?北境之主?的传承,这么多年来, 哪怕雪山神女也只是代为执掌北境。北境,一直在等着它命定的主?人回归。您作为主?人血脉,才是堪当大任之人。”
即便不是为了?北境之主?的位置,玉枝也是个?连月曜的尸身都找了?整整三百年的衷心之人,怎会容得好?不容易找到的少主?流落在外。
但徐白显然对玉枝口中的“大任”并不感兴趣,反而问了?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北境之主?是什么时候死?的?”
玉枝显然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三百年前。”
徐白冷静地分?析道:“那便是了?。人间已是三百年。即便我祖上?确有北境之主?的血脉, 然三百年辗转流离,这血脉怕是也是十分?稀薄了?吧,与其执着于血脉,不如将北境交给真正?关心它的人,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