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不是唐倾的员工,我自然不需要对他们负责。”】

“好了,”饶听南骤然按住她的手,制止她继续播放下一段录音。她的表情苦涩,“左止元,你应该知道,这是褚凡君的阴谋。”

她怎么也没想到,褚凡君这个老阴比,居然还有录音的习惯!

“我知道,这是阴谋,”左止元放下了录音笔,手指交叠在一起,轻声说,“我刚才就说了,我中计了,我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进来。”

“那你……”饶听南嗫喏着开口。

“饶听南,我现在很冷静,以理性的角度,我完全能够理解你,”左止元打断了她的话,黑白分明的眸子眸色淡漠,“那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唐倾为何而破产,你心中全是对老爹的怨念,甚至连带着恨我,我都可以理解。”

听着左止元似乎是原谅的话,饶听南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毕竟,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我被人搞破产,我也当然会睚眦必报。”

“甚至,我现在也大概明白了老爹的想法,他也是要借你对左氏的恨,让你在分公司大搅混水,以你的手,击破分公司原本井井有条的固有秩序。嗯,我也能理解。”

“是,我都能理解。”

她又沉默了会,十指交叉在一起。

“我一开始,对你也有警惕的,也有疑虑的,我会想,你是不是真的在帮我。”

“哈,在我面前表现出帮我,其实背后有另一套计划,应该挺难的吧。”左止元唇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随后又被她自己强行抹平,“难怪,你可以简简单单看出轰炸式广告的唯一缺点并顺手补上,因为你很懂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甚至早就应用到了节约运动上,用在了我身上。”

“饶听南,真的,我很冷静,我非常冷静,你的所有动机,我都能理解。”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再次将脸埋在了掌心。

她的声音闷闷的。

“但你不该,用感情当诱饵,当工具,让我对你放下防备。”

饶听南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随后,她怒极反笑。

“哈,呵,左止元,”她的声音在发抖,漂亮的琥珀色瞳孔瞬间被水雾笼罩,正如窗外被水幕和乌云遮掩的天空,“我什么时候拿感情骗过你?”

“我的每一次脸红,每一次瞳孔闪躲,每一次被你牵着手走在马路上剧烈跳动的心脏……”她颤抖着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瞬间低落而疲倦,“就不能是我真的再爱上你的证据么?”

“那你为什么在坦白局的时候对此只字不提!”左止元骤然也抬起头,眸子里全是血丝。

饶听南骤然愣住了。

“我以为,坦白局之后,我们彼此之间已经没有这种能让我们再次决裂的秘密了。”左止元移开目光,声音很轻。

坦白局,那天晚上的烟花很美。

人也很美。

那是她们在坦白一切后,灵与肉的深度结合,是升华,是一段新的开始。

饶听南喉咙滚了滚,“我……”

“我那时……想等我明白一切,再坦白这件事。”

左止元合上了眼睛,胸膛一起一伏,再睁眼时,眸子里再次回归冷静,只是红色的血丝,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了。

“你前两天在S市,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又指了指录音笔,“你和褚凡君最新的一次对话,关于他让你搞到维罗尔资料的那个,这里也有。”

“是。”饶听南唇角挂起一丝惨淡的笑容。

她当时在犹豫,觉得那不是一个好时候,却也没想隐瞒。

但被左止元阻拦了。

左止元纵着她,左止元宠着她,左止元从来不会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觉得那不是个好时候,你的情绪大概会急剧波动……那毕竟还有谈判。”她苍白无力地解释着。

“你的选择是对的,”左止元苦笑着,“告诉我一切的结果,现在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

只是不是饶听南主动的,而是有人强行将这一切塞到了左止元眼前。

“包括,还有一点,我也想明白了,”她轻声说,“从之前的录音看,褚凡君对你的态度一直是将信将疑的,但在你交给他改过数据的U盘后,他彻底确定了。”

“他说,你背叛了。”

“哈,哈哈,”她骤然笑出了声,语速越来越快,“我如果不让你改那个数据,他可能还在犹疑不定将信将疑,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我如果当时没有阻拦就让你说出了一切,情况大概也会很糟,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都tm是我的错。”

“你胡说八道什么?!”饶听南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水雾凝结而成的晶莹在眼角打转转。

“只是我怎么能想到呢,”左止元颤抖着吐出一口浊气,“我怎么能想到,你饶听南,居然还藏了这么大一个,能让我们决裂的秘密?”

饶听南愣了愣,注意到了一个词,一个刚才其实已经出现过一次,却被她忽略的词。

“左止元,你刚才说……决裂?”她呆愣愣地看着左止元,眼前的水雾骤然厚重了几分,让她几乎看不清左止元的人影。

“不,不是,”左止元暴躁了起来,拳头用力锤了锤桌子,震得桌上的花瓶一跳一跳,“我用错词了,不是决裂,不能决裂,你tm休想和我决裂!”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饶听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抖动,带着一点点哭腔。

“我还以为,你又要……”

我还以为,你又要离我而去了。

窗外又是一个响雷,伴随着骤然划破天幕闪电,桌上的花瓶一抖,就要掉下去,连带着里面四朵干枯的,轻飘飘的玫瑰也要落下。

左止元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