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听南正要推门,闻言顿步,看着面前的蔡世宜,摇摇头。
“你不用,毕竟……”她滑稽地耸耸肩,面上滑过一丝无奈与自嘲,“我可是私人助理。”
将蔡世宜送进去,又把左止元接出来,两人苦兮兮地回到了办公室啃面包。
“唉,江法道,”饶听南率先开口,吐槽,“还真是腥风血雨的体质,人还没来呢,就乱成这样了。”
“我不喜欢她,”左止元闷着声音说,“她简直把良夜姐从里到外换了个人。”
霸道而又蛮不讲理地闯入裴良夜的生活,又挥一挥衣袖不带一丝云彩的走了。
却将原本温良恭俭的裴良夜变成了现在花心风流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叹了口气。
左止元磨磨蹭蹭坐到了饶听南旁边,脑袋靠了上去。
饶听南任由左止元靠在自己胳膊上。
感情也是需要比烂的,有裴良夜的烂摊子在那摆着,两人又看看自己这边,好像那些隐藏的矛盾也不算什么了。
“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吧,可以闲着吗?”刚调解完矛盾的左止元是一点劲儿也提不起来,懒洋洋地说着。
“左总,这话可不兴说啊,”饶听南低头看着她,面色古怪,“以我的经验,一般刚说完‘应该能闲着’之后,就要来大活了。”
随着下午两点的上班铃声准时响起,张秘敲开了门。
“左总,李部送来了一份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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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谁?”裴良夜身姿笔挺,站在左止元办公桌前,微皱着眉。
三个人都相当有职业素养,即便几十分钟前才有过争端,现在又尽心尽力地在讨论职务上的事。
“边学文,好名字,”左止元看着盖着李春蝉私章的推荐信,瘫坐在座椅上,慢慢读着,忍不住感慨,“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个人的父母应该通读《论语》吧,名字取的真好。”
饶听南手里端着杯茶走过来,递给裴良夜,闻言道,“我倒觉得是这个姓加分,说不定他有个弟弟叫边学武呢。”
左止元瞪了她一眼,将推荐信递了过去,“你们看看吧,那个滑溜的老泥鳅又在想什么?”
裴良夜和饶听南脑袋凑到了一起,前者眉毛先蹙了起来,“财务部的人?李春蝉推荐一个财务部的人干什么?”
“财务部档案室主任,被边缘化了,”饶听南看了眼名字大概就想起来了是谁,“老总裁……我说的是当年和左家老爷子一起创立左氏又创立了分公司的那位老总裁,他的行政秘书,和褚凡君被称为左膀右臂。后来褚凡君下放到财务部,边学文去了地方发展,发展的都还不错,算是齐头并进。”
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后来老总裁去世,边学文又因为斗争失败被调回来了,时任财务部部长的褚凡君收留了他,干了个财务部副部长,但好像两人起了不少争端,后来边学文就一步步被边缘化,现在就像你们看到的,在财务部做档案室主任。”
“也就是说和褚凡君有仇,但是李春蝉推荐?”左止元皱着眉。
裴良夜看完了没有一丝疏漏的推荐信,忍不住看向饶听南,“饶助理对这个人很熟悉嘛。”
她依然没有放下对饶听南的戒心,尤其是这次,边学文,财务部的人,被李春蝉人事部部长推荐,又得了饶听南的认可和背书。
成分相当奇怪。
“他这两天有打电话过来表忠心,”饶听南极为坦然,“打电话过来的我都看了眼简历。”
“左总,他的确相当不错,”她看向捏着下巴的左止元,“如果不是几次斗争都失败,他现在也应该是一方势力的霸主才对,可惜时运不济,大概人生中就差了点运气。”
“是么?”左止元闻言抬头,“你的意思是他可以纳入这次人事调动中,算成我们的人。”
“我觉得可以,”饶听南点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地看着那封推荐信,“但是……李春蝉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人事部部长,理论上推荐任何人都是说得通的,”裴良夜摇摇头,“但这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褚凡君的同门师兄,现在来向我们示好。”
“我的建议是不予启用,”她看向思索的左止元,“稳妥起见,他若是成为了某一方的棋子,恐怕会对我们造成很大损害。”
“你们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是李春蝉的眼线?”左止元挑眉,看着面前两人。
饶听南和裴良夜同时点点头。
“现在的局势很明朗了,”左止元拿起刚才顾晨东那儿发过来的初步统计,“这次节约运动,财务部是跳得最凶狠的那个,前台只发笔芯不发笔,会计一天只能打印20张纸,这类荒唐举动大多都是财务部或者财务部下属的办公室搞出来的。
“包括现在正在发酵的‘节约指标’和‘裁员’两个谣言,前者是从财务部传出去的,后者……是工会办公室。”
“工会办公室,褚刚,褚凡君弟弟。”饶听南向裴良夜补充。
“而人事部,这次跳的不高,”左止元看着文件上的记录,缓缓点头,“他们和监察部一样,都很稳重。”
“但这并不代表着李春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裴良夜思索着,“她是只老狐狸了,稳而不动本来就是她的惯用的策略之一。”
“但也并没有站到对立面去。”左止元合上文件,看着面前的裴良夜,“现在我们人少,不和我们唱对台戏的,都是朋友,要搞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嘛。”
裴良夜和饶听南对视一眼,后者轻笑着接话,“左总哲学学的很好嘛。”
“那是,”左止元颇有些臭屁地笑着,“如果他是李春蝉的眼线,那我会接纳他,可……他有没有可能是财务部的卧底呢?”
裴良夜和饶听南同时瞳孔地震。
“就比如,额,电视里演的那样,卧薪尝胆装作敌对实际就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捅出一刀,”左止元挥着手掌,“他毕竟和褚凡君是同门师兄弟,在没回到财务部之前也一直没有听说有太大的争执,那这所谓的争执和关系破裂,是不是本身存在点问题?”
她看着岿然不动的饶听南和抱臂缓缓摇头的裴良夜,悻悻地放下手,“真的没有这个可能吗?”
“非常具有创造性的想法。”裴良夜评价。
左止元思索一会,求助地看向饶听南,“裴总是不是又在怼我。”
饶听南点头表示肯定,神色古怪。